《远望玉树》

◎阿来

 

    不止一次差一点就到达了玉树。

    先是在为了小说《格萨尔王》的写作准备的那两三年里。在康巴大地上四处行走的时候,好几次,从德格,从石渠,登上那些区隔开一片片草原的列列山脉的高处时,同行的人指着西北方或西方,说,那边就是青海(我们在行政上的四川),是玉树。好多次,其实已经进入了玉树州的地盘。为了寻访一个传说中曾经的古战场,一个古老史诗中关涉到的某处地理,某个英雄人物曾经驻留之地。或者,为了拜访一个在当地有名气的史诗说唱艺人。

    前面所说,其实是差一点就去了玉树的结古镇。某个有月亮的夜晚,可能在几十公里开外吧,从一个山口,公路的最高处,看见远处的谷地,好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穹窿形的光往天空弥散,依我的经验,知道那是一座城,有很多的灯光。我被告知,那应该就是玉树州府结古镇了。但我终究没有到达那个地方。前年的某一天,随格萨尔研究专家降边嘉措老师和诺布旺丹博士在甘孜州色达县做田野调查,出县城百来公里,到四川和青海边界去访问一个说唱格萨尔史诗的僧人。在寺院下方的草地上,巧遇色达当地的格萨尔专家益邛老师。他刚好去玉树州结古镇参加一个格萨尔学术讨论会回来。正是从他那里,我知道结古镇上有一个以格萨尔命名的广场。这个我没有到过的地方却给了我某些想像。

    写作的时候,我让自己小说中的说唱艺人流浪到了那个地方。小说的主人公就在那个广场上与要向他学习民间史诗演唱的歌手分手。小说家也是一种艺人。大多数时候,他们需要世界宽广,他们需要独自流浪,去寻找自己的调子与歌唱,而不是急于去向很多的人传授或宣扬。但我至少已经用这种方式去过玉树,去过结古镇了。

    如今,玉树地震了。

    我却从电视画面上看到了那个受到破坏的广场。那里架设着大口的行军锅,为灾民提供免费的餐食。在那里,当然看到了凡有灾难时必会出现的共和国军人的身影,更看到了同样蒙受了灾难和我同族的僧人,和我同族的一位妇女作为志愿者,和军人们在一起,尽着自己的心力,让人心生温暖。

    还曾有过其它机会去玉树,也都错失了。

    曾经在青藏线上走动。从格尔木出发,一路南向,在可可西里,大路去往拉萨。面前也出现了岔路,可以去往玉树,但都往拉萨,往西藏而去了。

    去年在乌鲁木齐遇到“7.5”事件,只好中断了在新疆的行程,前往青海,去玉树也是打算之一。但从那边出来在西宁工作的朋友告知,机场马上就要通航了,通航了再去吧。自己没有带车,怕给朋友们增添更多的麻烦,就趁便去了海北州。再次去看看青海湖,看看好的变化和不好的变化。

    后来,《格萨尔王》出版了。蒙社科院专业机构“全国格办”帮助,从青海请了四位格萨尔艺人到北京,让人们真实感受一下格萨尔艺人原版的演唱。得知地震发生的那天晚上,马上想到了其中一位来自玉树的神授艺人,达哇扎巴。一个地方,那么众多的人的不幸遭遇当然使人忧心与痛惜。但如果那个地方有一个人,是曾经帮助过你的人,曾经给你过某种助益的人,那就真是一份具体的牵挂了。我打电话给全国格办的诺布旺丹博士,询问达哇扎巴的情况,旺丹告诉我,已经跟他联系上了,平安,而且,已经救人去了。我笑了,达哇扎巴敦实健康的样子就真切地浮现在眼前。

    今天正准备去西安,成都军区总医院的顾建文副院长来了电话,告诉我,他们医院接受了四十多位来自震区的重伤员,大多是藏族。他就亲自为一个小孩施行了开颅手术(他是有名的脑外科专家),他说,有好多感人的事情,我肯定会想去看看。这时,正在从机场往西安的路上。在候机厅,就从电视新闻里看到了他们医院抢救重伤员的画面。而且似乎就是他参加的那台手术,但全副了外科手术时的穿着,医生们看上去都一样,我没有认出这位朋友来。

    地震刚刚发生时,有一位显然是藏族同胞的网友在我博文后留言,“都是藏族,希望一起关注一下玉树地震。”非常感谢这个提醒。是的,“都是藏族”,但又不止于这个理由。关注,理所当然,捐款捐物,理所当然,想必各单位各组织都会相继展开了。如果没有汶川地震的经验,可能马上就开车去那里了。但我知道,我们这些不够专业的人在那样一个供给,交通资源势必会很紧张的地方很可能贡献小于造成的负担。甚至也想自己出头搞个什么项目,可汶川地震时想参与灾区乡村学校重建活动而不成功,辜负了信任我的许多朋友的爱心与希望,一直心怀歉疚,再也不敢凭热情自作主张了——甚至,这个博客也是为了说明与辩诬而开起来的。

    我更想说的是,已经错过震前的玉树了,什么时候一定要到玉树看看了。去看看未曾到达而在书里写到过的那个格萨尔广场,去看看那个敦厚的说唱艺人达哇扎巴,想必他的家也已被大自然的巨大力量无情毁坏,看看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怎么样子可以帮帮他。

    现在,我只能从遥远的地方祝福他。

    玉树,这个我曾多次抵达她边缘,而未及深入的地方,我会以更急切的心情期待着,在未来的日子里,以一个弄文为生的人自己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去接近她。

《那片吉祥的草原》

◎龙仁青


那片吉祥的草原,
围拢着美丽和梦幻,
幸福的人们幸福地歌唱,
动听舒缓的歌声,
传得很远,很远。

 

啊,是谁的魔爪,
撕碎了你的美丽和梦幻,
让歌声变成了哭泣和呐喊?

 

那片吉祥的草原,
充满了和谐和平安,
愉快的人们愉快地舞蹈,
优美矫健的舞步
多么浪漫,浪漫。

 

啊,是谁的魔爪,
打破了你的和谐和平安,
让舞蹈变成了疼痛和苦难?

 

玉树啊,我的家园,
何时还能听到你的歌声,
依然是那样的动听舒缓!

 

玉树啊,我的家园,
何时还能看到你的舞姿,
依然是那样的优美矫健!


《算我一个>

为在京藏族朋友发起的《有你有我 玉树不折》募捐活动所作的朗诵诗,兼致青海玉树地震中的幸存者

 
◎张子选


大地猛烈一震,我心陡然一紧

——青海偏南,玉树有难啊

似乎只是一个尘埃腾起,复又落定的过程

竟一下扑倒了那么多无辜者的身影

伴随着砖石瓦砾散落一地,就连北京这边

已是四月中旬,那些因倒春寒迟迟不肯离去

而艰难绽放的花朵,也开得有些疼

 

菩萨啊,你也心疼了吧

 

我不想哭,但泪水还是不住地打湿

那一则则来自灾区的媒体新闻

当几十位红衣僧人,站在废墟上

开始集体诵经,超度逝者的亡灵

转运重伤者的飞机上,一个粉嫩的婴儿

正酣睡在自己周身缠满绷带的母亲怀中

当13岁的藏族女孩才珍拉姆,被埋54小时后

成功获救,她在放声大哭之后,仰面亮给世界的

竟仍是一个,完全没被地震震碎的灿烂笑容

 

喜怒无常的地球啊,你可以省省了吗

 

我承认,所谓活着,不过是生死两种力量之间的

一次短暂平衡;而生者与逝者,通常都有一些

类似父母儿女、兄弟姊妹以及好友、近邻

乃至族人、同胞等相同的身份

在此,我想对所有幸存者说:你们受苦了

真的,你们是在替我们大家受苦啊

所以我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也是在代整个中国

遭受一次丧失至亲之痛,日后还将要为全人类

再经历一次,重建家园的艰辛

 

如果玉树震后的巨大伤痛中

尚余虚空需要幸存者补位,那么,请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哪怕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用做

就只是和大家一道,默默地双手合十

遥望今日满目疮痍的震区上空,仍有鹰飞掠过

 

算我一个!此时此刻,大家同在此处

我们不为自己着想

我们就用九十九拜拜佛,拜拜我佛福佑中国

剩下一拜拜大家,拜托大家好好活着

 

算我一下!就算只是为了证明

芸芸众生里,有我有你,彼此不离不弃

大千世界上,有你有我,青海玉树不折

 

2010.4.18.凌晨,于北京

《真佛——我的祖国》
 ——有感于玉树震灾举国哀悼日
 

◎尕藏才旦


清晨的浩劫
玉树,莽莽雪域一颗小星
康巴儿女“香巴拉”乐园
唐蕃古道久远小镇
三江源头神秘热土
悠扬仙子从早到晚
热烈无不翩跹昼夜
五彩经幡四季吟唱和谐
高高箭垛日日展望未来

“四•一四”依然普通的清晨
云雀刚刚叨去黎明的面纱
百灵刚刚抖开朝霞的彩裙
旭日刚刚抹亮周边的山尖
奶香刚刚在帐顶飘荡徜徉
婴儿在襁褓中酣睡甜笑
老人在热炕上享受万年
大地却发疯般抖颤
天崩地裂,山摇地动
烟尘漫卷了朗朗清空
地火烧焦了茵茵芳草。。。 。。。

不忍展示那惨烈动魂的坊景
不敢追忆那撕心裂肺的瞬间
那是雄鹰折断翅膀的气力号泣
那是野牛中弹倒地的悲天长嚎
那是洪水淹没村庄的无尽呻吟
矫健的舞步凝成飞溅的血肉
浪漫的弦歌化为长长的泪线
不!没有泪水的绝顶悲哀
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真佛啊
您在哪儿?真佛在哪儿?
掩埋的,残疾的,脱险的
呼天唤地,声声如泣血杜鹃
谁是真佛?真佛在哪里?

真佛在这儿
从厚重的云层里
从迸裂的地缝中
一个声音洪亮坚定
真佛是我!真佛就在你身旁
从天上到陆地,从公路到铁路
天兵天将伴着彩云飞降
真佛、菩萨挟着狂飙而来。
是北京射向四方的电波
携来神州大地和风细雨;
是胡主席、温总理挥手
普撒下习习暖流阳光万道
橄榄绿、迷彩服、白大褂
棉大衣、方便面、矿泉水……
翎箭飞啸,热流滚滚
一齐涌向还在摇撼的结古镇。

漫漫几千里跋涉转战
赤手裸臂的生命挖掘
白昼到黑夜的忘我拼搏
冰冷的心苗重新烧沸
流血的伤口得到抚平
我的眼球一直和屏幕粘会一起
我的新房总是随画面跳动变调
我的眼窝里泪水总是揩不干净
我的胸口升腾蓝天一片
啊,祖国,我的祖国
博爱无疆的真佛

真佛——我的祖国
今天我明白了祖国哦的涵义
不是空洞的口号、政客的宣言
也不单单一方疆域一种体制
她是一个母体的浓浓血液
流经子孙的每条血管;
她是共有的喜怒爱憎
同时迸溅明亮的火花;
她是统一灵魂下的抬手举足
不用号令迈出整齐的步伐
不需操作有明确的方向。

啊,祖国,我懂得了您的分量
孤独时您是背倚的高山
虚弱时您是强劲的琼液
黑暗中您是照路的火炬
寒冷时您是相拥的姐妹
苦难时您是并肩携手的兄弟
悲伤时您是抚慰心灵的和风
饥渴时您是香甜的母乳
烈日下您是一树茂密的绿荫
而当恶魔凶神扑来时
您又是母亲坚挺的胸膛
我的真佛,我的祖国
中华大家庭啊,是留驻心头的永远真佛!

《奋攀昆仑寒涯》
---通天河的述说

◎格桑多杰

                                
超越时空——
托举生命的希望
超越巴颜喀拉之天门
海拔4284米
刚刚闪跃的晨星
一道道光亮
仍闪在山巔
照明了大山的壮丽

高山犹如万丁壮士
银甲铁盔
铠甲粼粼
阵容挺挺
博大的胸怀
勇姿雄浑
炽热的爱心
昂首巍巍壮志
万众一心
横竖千里
展示着众志成城的中国
日夜难眠
有爱的怀抱
贴护着日月升落的家园
来自日月身边的天河
在三江源的密云深处
在三江源万世清澈之源

誓守三江源清明的爱
眷恋双亲的襟怀
敬尊心底慈祥的音容
警觉闻巡三江沿婴儿的气息
关注甜睡吚哑学叫阿妈的肺呼

传递高海拔的心律
黎明在东方分娩时
依然就是新一晨的博大灿烂
无私的他把温暖喷洒于星球的高巅
巴颜喀拉山顶起云端的感恩
借流星的火速
乘驰宇宙之蹄速
正迎满穹放辉的时分
高海拔的垂直被惊愕
横卧的山架被惊震
一场噩梦的残酷被疼吼
灾祸突如其来
一场深重的大难降临宁静中的玉树
天崩地裂犹如猛兽撕扯的惨景
一场疯狂着的恶梦

4月14日7时49分
满目疮痍
玉树结古镇群众陷入灾难
揪痛了巴颜喀拉山的心脉
惊刺了三江源碧清的泉眼
震碎了清明如镜的期望
此刻  听见的是宇宙的抽泣
此刻  四海在深层疾痛呻吟
此刻  苍鹰的苦泪熔碎了冷岩
此刻  高翔的白云泻漏血雨
草原绿色的心田被撕破
顷刻间结古镇化为废墟
辽阔的山野喷出惨痛的哭嚎
悲哀夺走了舒心的阳光
悲伤夺走了今天的灿烂  明天的光辉
一目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
被地震的灾魔吞噬了同黎明生存的崇高
属于人只有一次的生命春光
毁灭了伟大人生的信念灯火
扼杀了智慧人生的渊源深境
毁灭了一个个敢于启迪世界的智眼
毁灭了一个个提升时代向前的心灵
一个个比钻石更美百倍的精神世界

美丽的玉树——
玉树曾长青于世界的眼眸
长青于三江源清澈的渏涟
奔驰于夏日的草原波浪
歌舞于蓝天彩虹的大地
玉树  你的传名
富于美而坚韧的生命力
原初是一个古老族群的氏称
你与三江源同生共存
历经沧桑的岁月

玉树  唐蕃古道上的绿色通道
是长安——拉萨的第三座桥梁
渗滴过文成公主远途的热泪
颂赞干布万分激情的喜悦
玉树  是世界著名诗史《格萨尔》传承的处女地
是众多演唱艺人 画师
抄写诗史世家的诞生之地
是30年前第一次问世演示诗史
《出征》一幕的最高舞台

玉树  是三江源生命不屈的圣土
祖代先民伴着三江源浩瀚东流的故土
守护万年源流不凅的雪域
玉树  是恳挚响应三江源生态移民的藏乡
是第一个付出历史性负重转折的遗址
从根本改变多世纪生存方式的牧人之村
诚恳承担着眼于大局的草地家园

玉树  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水系江河的沃土
是追求生命希望沿水系繁衍的史册原版

你我举燃一盏明灯——
颤抖的手臂高举  高举
默哀伟大生命遇难的高地
追念崇高无尚的人生
痛哀逝去的时晨
我不敢再睁眼
那无数遇难者的面孔重现
惊闻坍塌中晃动幽咽的哭声
那一个个倒下挣扎的残影
那一个个伸出手臂呼叫救命的老人
那一个个孕妇  孩子和孤儿……
玉树笼罩于房屋倒塌的灰尘里
此刻心撕肝裂
此刻一阵剧疼穿透全身
沉陷于万分悲痛的旋流
再也无法解脱
眩晕  天地也在眩晕

钢铁的臂膀——
钢铁的臂膀抗震救灾
钢铁的军令在抗击天祸
以命救命  以躯救躯
付出牺牲自我的勇气
拯救尚未闭眼的青春
奉献自己宝贵生命的准备
全力救助就要熄灭的人生
人民的子弟兵像长城一样出现在灾区玉树

亲人金珠玛米——
你牢记人民军队崇高的使命
你高高举着“五星”鲜红的军旗
你铭刻肺腑关爱人民疾苦之圣职
你时刻护卫人民的安宁和生命财产
你信守着爱国爱民的光荣信念
对各族人民无限忠诚为立足的根本
不怕大灾大难英勇向前
高昂的斗志始终如一
在克服高海拔不适应症的折磨
在克服高原性紫外线的强烈辐射
在克服前线一时饮食不便的困难

谁在构筑——
谁在构筑
一道道橄榄色的雄伟长城
巍然屹立抚慰乾坤
无愧是人民自己的坚强后盾
翻开日日夜夜奋战的日历
多少个夜夜日日更替的朝夕
战斗在重灾区的最前沿
金珠玛米是人间的神军
金珠玛米是人民的救星
把极度疲劳置之度外
呼吸污染的尘埃无暇顾及
一双双
一件件
军鞋 军装磨破
刻记时间就是生命
时间就是对遇难生命的声声召唤
时间就是生命重生的分秒希望
是多么崇高的行动
是多么珍惜的时刻

英雄的人民子弟兵——
炼铸了新的钢铁
炼铸了比钢铁还坚的身骨
构筑了汶川  玉树抗震救灾的雄伟昆仑
发扬了愚公移山不畏困难的精神

将军你太辛苦了——
天地间有你们钢铁的双肩
使我们找到重生的希望
使我们获得重建家园信心的源泉
将军你太辛苦了
带领钢铁般的军队
一支支队伍
从四面八方奔赴雪域
从碧空的航线从都城和军营
神速地跨越了4800多米的高峰
神速地超越了时空
同子弟兵一起并肩抗震救灾
为抢险遇难者汗流浃背
以最科学有力的措施紧急救援
紧守遇难者的足迹不留死角

有一支支特别能战斗的武警消防队伍
有一支支守护灾区的公安干警和特警
有一支支人民解放军野战救治医疗队
还有许许多多各地的医疗人员
工人 农民和志愿者
他们探寻生命 救治伤病
他们抢修公路 接通水电
不松弛一分  不退出一步
与人民在一起同甘苦
与灾民在一起患难同舟
成为拯救遇难者的典范
托起生命希望的榜样
急灾民之所急
想抗震救灾之所想
神速  神速  在神速
以兵家的果断气魄
紧挽一个又一个新的黎明
共托起无数生还者的希望
万众一心感动玉树
以最科学有力的措施紧急救援
4月21日汽笛长鸣
是泣诉更是号角

强大的凝聚力——
中华万众一心的品格
救援灾民感动国人的气概
神速的行动救人感动了世界
玉树又见了新一天的太阳
受难的父老乡亲又迎来金色的黎明
一脉同胞的玉树抹去泪珠
是的  国人期待
是的  世界瞩目

中央领导紧紧地系手
玉树生命的希望
国务院情系玉树
重生的今天和明天
中央军委情牵玉树
让她坚强地挺立起来
静听玉树的脉搏
五湖四海大爱无疆
有爱就有希望
东有泰山巍巍
西有昆仑茫茫
五岳鼎立乾坤天长地久
今天的神州大地昌盛富强
玉树不再孤独惊愕
玉树不再哭泣伤痛
关爱如江海博大无限
十三亿爱心放射着星颗的光芒
融化着震灾的寒冰冷雪
心灵的伤疤就会治愈康复
春意的萌芽润绿巴颜喀拉山的万仞
圣洁的雪莲不会失去春天的微笑
把雪莲的根须与种籽
播满昆仑的广袤山野
新开辟花蕾的群山河川
让一簇簇昆仑之草繁茂茵茵
讲述绿色生命的顽强
借三江源碧波的泓流
感恩英明伟大的党
雪莲芳菲4829米的国道山口
让藏羚羊饮鉴三江源的清澈
感谢神州大地八方的关爱
珍惜太阳的晨光感谢一脉同胞
让洁白的雪山闪烁银光
珍惜这圣洁纯净的光亮
感恩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


可贵的行动——
赶赴灾区玉树
全国立即行动紧急救援
最可贵的中国行动
这是可贵的大爱
神速特有的效应
如是为大漠干渴的生命掘井送水
如是为冰天雪地里被困的生命送去碳火
一件件可贵的行动
在中华大地顿然掀起
中南海日夜情系群众
迅速做出重大的决策
迅速凝聚强大的力量
传递到大江南北每个都市的中心
传至各省市 自治区领导的心脉
“紧急救援  紧急救援”
这一声声震撼着中国
部署着全力抗震救灾的大事
呼喊着十三亿国民的爱心

格拉丹东托起蓝色九天——
问大地
是谁啊
在危难关头
日夜难眠
萦怀玉树受灾的群众
山崩地裂的时刻
是谁啊
是谁日夜难眠
牵挂玉树遇难的灾民
为万山之崇
寻找拯救灾害的力量
那三江源的阿妈
那万峰云端的巴颜喀拉山阿妈
那玉树辽阔草原深处的阿妈
感恩万分的呼应  呼应
灾区各族人民抹着热泪回答
是党中央
是胡锦涛总书记
是中南海夜灯的英明决策
是国务院
是温家宝总理
是新华门的国徽高悬
正在出访的胡锦涛主席获悉
青海省玉树“4.14”发生7.1级地震灾害
  忧心如焚 对灾区群众万分牵挂
在第一时间就对抢险救灾工作做出了重要指示
立即决定结束访问  提前回国
“中国政府正在紧急组织抗震救灾斗争
在这一困难时刻 我要尽快赶回国内
同我国的人民在一起 投入抗震救灾工作”
一席话语震撼了全世界
一席话语鼓励了全国各族人民
一席话语温暖了灾区的群众和干部

胡锦涛总书记4月18日飞抵玉树
视察指导抗震救灾工作
步上废墟询问灾民受灾情况
在扎西大同村深情表示
“地震无情  人间有爱
党中央和灾区人民心连心”
慰问抗震救灾的主力军
解放军  消防部队和武警部队
在孤儿院学校的黑板上写下了
“新校园 会有的
新家园  会有的”
六个蕴含希望的大字
六个充满信心的大字

温家宝总理4月15日飞抵玉树灾区
不顾疲劳和高原不适
立即察看灾情慰问受灾群众
强调十项重点工作
“第一是救人 坚持下去 决不放弃
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温总理微笑着对孩子们说
“爷爷看你们来了 看着爷爷笑一笑
要坚强些  困难总会过去的
生活就像太阳 不管有多大的困难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
多么慈祥的爷爷
多么温馨的话语

在这十万火急的关头
胡锦涛总书记  温家宝总理
分别作出了重要的指示
国务院立即成立抗震救灾指挥部
要求全力做好抗震救灾工作
千方百计救援受灾群众
回良玉副总理坚守第一线
代表党中央国务院
重负抗震救灾总指挥
青海省立即成立抗震救灾领导小组
青海省委书记强卫不顾高海拔空气稀薄
青海省省长骆惠宁不顾雪线之上的寒冷
于4月14日快速赶赴玉树灾区
为了玉树的抗震救灾
全力加大搜救力度
全力抢救生命
“第一时间”
传递出生命至上的信念
传递了青藏高原的千山万壑
传递了举国上下日日夜夜

缺氧你不顾
寒冷你不怕
党员干部的好榜样
人民的好公仆
你们操累了身心
你们晒黑了脸颊
你们为每一个救出生还的生命擦去苦泪
你们为每一个逝去的生命流泪致哀
你们为玉树的灾难日夜不眠
你们询问灾民是否住进了帐篷
你们了解灾民伤势的轻重送上安慰
你们手握手地暖抚了多少孤儿
你们坚守在救灾的第一线
同抗震救灾的主力军在一起
同八方支援玉树的人们在一起

中央军委急灾区群众之所急
坚决贯彻落实胡锦涛主席的重要指示
中央军委紧急出动一万多兵力赶赴灾区
日夜兼程  挺进灾区
闻令出击迅速行动
跋涉急行军数千公里
支援地方抗震救灾斗争
此刻昆仑的鹤翼展飞
鸣啼的悲伤穿透星河
感恩祖国有浩瀚的大爱

这里我以一个生长在草原的人
向尊重伟大生命的人们
致以崇高的敬意
这里我以一个普通的公民
向玉树抗震救灾中
献出宝贵生命的人们致哀

抬起头来
从坍塌中站立
我和你都有挽起手的大爱
深情的黄河永远都是文明的母亲
抬起头来
铲除废墟的痕迹
我和你都有众志成城的臂膀
凝聚无穷的力量
奔腾的长江赋予我们追求生命的尊严
 
2010年5月于西宁



《老班长——玉树》

◎完玛央金

    终于得到了老班长的电话号码,发出几天来一直牵着我的心的一条短信。当得知班长和家人都好、都平安的消息,我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老班长——玉树,玉树——老班长,我的心目中就是一回事情。

    没去过玉树,32年前坐在西北民族学院汉语系78级教室里的时候,刚刚走出家门的16岁的我睁着胆怯好奇的眼睛,记住了一张黝黑、成熟、和善的面孔,和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走到最后,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书看起来。我知道了他来自玉树,——青海省一个藏族自治州。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那时,他已结过婚,有了孩子,他是党员,当之无愧地做了我们的班长。

    4年大学生活,我与老班长没有过几次交谈,我们的年龄相差太远,我是应届毕业,他却已经工作几年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他已经29岁了。我一直是带着钦佩的眼光看他的,每次他都友善地笑一笑。

    大学毕业后老班长回到玉树,10多年后,他已是玉树州的一个领导干部了。那样一个和蔼、有学识水平、有工作经验、有丰富生活阅历的人,我相信一定是一位出色的藏族领导干部。

    6、7年以前,我意外地从我所在的甘南州旅游局办公室主任手中得到老班长从玉树专门为我捎来的一张光盘,由玉树自治州人民政府制作,盘名叫做“潇洒康巴人”。我自然是十分惊喜,拿回家,一遍一遍地放着看、听。

    我不熟悉的玉树,变得和我的家乡甘南一样的可亲可爱了——一样蓝的天、一样白的云、一样绿的草、一样悠扬洒脱的歌舞、一样朴实不拘于现实、望向未来、充满理想的面庞。他们重合在一起,我的热血在其上流淌。

    我知道了玉树平均海拔 4千米以上,面积26万平方公里,人口25万,享有“名山之宗、江河之源、牦牛之地、歌舞之乡”的美誉。玉树大地上矗立着雪域4大神山之一的嘎朵觉悟山,我的同胞们在神山的保佑下,生活得快乐安详。

    然而,4月14日的大地震粉碎了这里的平静,我的同胞们失去家园,孩子们失去父母、老人们失去儿女,一片废墟中我深深地问:老班长他还好吗?他的家人还好吗?玉树,怎么样?

    人们都说:玉树,不要哭泣,我们和你在一起。我说:玉树,你已经默默擦去了眼泪,因为你知道你的路,需要你自己迈开双腿,一步一步向前走出。我能做的是把手伸过千山万岭,传递给你我的温暖。

    老班长和另一位在青海省民政厅工作的同学带给我们全体同学一句话:他们都好,他们没有时间接电话,他们正在抗震救灾。我感到欣慰之际,一股敬意油然而生——玉树,坚强的玉树,不倒的玉树,高贵尊严的玉树,你的美丽,将会再次显现。

    在千里之外,我双手合十,朝向玉树,汇入雪域轰轰的诵经声,祈祷失去生命的同胞早日超度,祈祷生存下来的同胞们平安幸福。

 

 《玉树,我们一起见证你万众瞩目的美丽》

 
上苍蒙住了我的眼睛
不见了你的蓝天
你的白云
你的朝晖中
金子般涌动的  出牧的羊群
不见了你
莲花般圣洁的帐篷
帐篷上温情的炊烟
和小径上
阿妈背水的身影
上苍还掩住了我的耳朵
听不到你的鸟鸣
你的小河的欢唱
你的悠扬的牧歌
你的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和牛栏旁
阿姐亲切的呼唤

 

上苍呈现给我
粉碎了的你的身体
——倒塌的房屋  断裂的路途
伤残的兄弟姐妹  哭泣的白发老人
滚滚黄尘 呼啸的狂风
2010年4月14日早晨
在青海玉树
上苍降给我一个
抹煞生存意义的时刻

 

然而
十万盏酥油灯的燃起
十万颗悲伤和不屈的心灵汇集
十万双手臂伸过重重山巅
紧紧握在一起
那温暖  再造就一个
光明和仁爱的星辰

 

我日复一日地感受到了
你的悲恸
正在慢慢消散
你的身躯
正在日日挺拔
你的容颜
已经绽露出了坚毅和希翼

 

玉树,我知道
你不需要一遍遍
泪水的浇洒
你的文成公主走过的小路
还要变得平坦
要伸向更远的地方
你的仓央嘉措唱过的情歌
还要在日清月明里谱写
要在草肥水美中传响
你的格萨尔王饮马的河水
还要流淌
要显现琼浆玉露的模样
这十多个昼夜
你的每一个细微的改变
已经传递给我
你的坚强
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藏地——甘南
我默默望向你
默默牵念你
时时刻刻用心陪伴你
让岁月老去
我们一同见证你
万众瞩目的美丽

 

《轮回再来——致玉树地震期间遇难的同胞》

◎觉乃·云才让

你曾经心怀慈悲
容不下生民涂炭
你曾经展翅飞翔
寻找生命的涟漪
可是当一声可怕的巨响
引爆在你的脊梁上的时候
你心脏的跳动,
还是没有抵挡住恐怖的一霎那
五彩的经幡还在飘摇
佛塔上的乌鸦还没有飞走
废墟中已经看不见
你那粗糙的双手
啊,撕裂的家园
啊,悲伤的同胞
我将止住滚滚而下的泪水
为你点燃一盏酥油灯
但愿与灾难的搏斗当中
你仍然自强不息
但愿那黄泉的迷途当中
你毅然轮回再来

《玉树,别为我哭泣!》

         

◎阿顿·华多太

 

我常有噩梦,那夜的噩梦

却成了翌日伤痛的根蒂,居然萌于

凌晨那岩石断裂的刺耳声

乘于公交巴士,我忧心膨胀

思忖着昨夜那场发指的噩梦

直至那个负载噩耗的荧屏跳窗

我从没恍悟到那场梦

竞意味着我所有的脉络,所有的心跳

顿时凝固在没法凝固的当下

像河流骤然结冰

像狂风倏然变为硬坚定的岩石!

 

玉树,别为我哭泣!

你飞扬的舞袖被泪水浸湿

你顿踏的舞步飞溅着泪花

我咽下沙砾般的泪水,叩问

那里的大山们,那里的长河们

我朵康的兄弟姐妹,何罪之有?

何故塌墙倒壁,摧塔毁旗

那些折腰的母亲,那些窒息的孩子

原本是你的舞者,你的歌者!

 

玉树,别为我哭泣

因为你的泪水是我浑身的血液

我要在天空一样的草原上

像群星一般,破碎为无数

哭泣而舞,哭泣而歌

我跪在遥远的安多大地

捧一条铺天盖地的哈达

为那些瓦砾下的生者

罗下灵魂,罗下生命

我跏趺于塔尔寺的菩提树下

点一盏普天通明的佛灯

为那些黑暗和恐惧中沉睡的孩子

送去光亮,送去童趣

 

玉树,别为我哭泣

因为你的根须是我生长的土壤

你的树根连着雪域三区

我家乡的山体也有来自你的根须

在高高的达里加山之巅

雪莲在风雨里为你落瓣

我身为牧田的绒巴藏人

双手掬一波黄河之水

肌触与你血脉相连的亲情

感觉格拉丹东与沱沱河的一体

我能在积石山山下的滔滔声里

听到通天河悲鸣的鼓声!

 

玉树,别为我哭泣!

我要在古城青塘的楼颠呼唤

显灵吧!班丹拉姆女神

您主宰的雪域被恶魔撕咬着

那鲜血,那残肢,那眼神

请看看千人丧葬的浓烟吧!

还有我们共同的念青唐古拉神

您无处不在,如风如光

请您会师四大外相,统领三百门神

拽回冥冥中的生命吧!

自从那个撕心裂肺清晨开始

等待如此奇迹的发生,我仿佛

守夜了无数个灵魂!

 

(玉树,别为我哭泣!

因为你是格萨尔生长的地方

雄狮格萨尔依然是你的全部

你胸前那耀眼的护心镜中

我知道你从不卸甲归牧

请带你的威仪归来吧

请带勇气和力量

慑服地魔

还子民与尊严和生命!)

 

玉树,别为我哭泣!

你不是白玉,我也不是

你我都是携魂的松耳玉

点缀在汉子的刀把上

闪耀在姑娘的耳垂下

你只是遭受了一次恶意的瑕疵

在时间里,我们疗养你的伤痕

在空间里,我们呵护你的光泽

直至痊愈,直至璀璨!

 

玉树,别为我哭泣

因为我就是麻日的孩子

我就是拉秀的母亲

我就是结古的汉子

我也是玉树的一切

请别为我哭泣

我的噩梦不将再继续!

                        

 

      2010年4月18日于青塘风沙夜

《走好了孩子们——为玉树地震祈祷》

◎才让当周(比利时)


是不是老天
没有长眼
一次一次的将灾难
推给孩子们
而且是那些
虔诚的
温和的
没有野心
穷苦的地方?


孩子们走好了


我们煨过
足够的桑
包括红的和白的
我们点过
足够的香
印度的中国的
我们插过
足够的箭
给每一个山神


我们祈祷
每日每时
包括婚丧葬嫁
我们给神
很多饮食
很多香料
很多精神
很多甜言蜜语


走好了孩子们


是不是因为
我们的无能?
是不是因为
我们不干?
是不是因为
是不是…….?


走好了孩子们


是奶奶爷爷
对不起你们

走好了孩子们


是爸爸妈妈
对不起你们


走好了孩子们


是姐姐哥哥
对不起你们


我们什么都做了
就是没有给孩子们
盖一座像样的学校
没有盖呀


走好了孩子们


说实在
我们不会盖呀
就是豆腐渣
我们也不会盖


假如…..
也许…..


痛心呀
后悔呀


可是没有
假如和也许


走好了孩子们

走好了孩子们

走好了孩子们

走好了孩子们

《漫天的大雪落在冬天之外》

           
◎刚杰·索木东

灾难来临的时候
你们黎明的功课做完了吗?
慈祥的爷爷奶奶
为何在你微张的嘴唇中
我再也听不到
念佛诵经的声音?!

这本该是
温暖的季节啊
为何会有漫天的大雪
落在冬天之外?!
而我采摘的那束丁香
又有谁去
继续供在佛堂周围!?

灾难来临的时候
你们凌晨的活计忙完了吗?
劳累的爸爸妈妈
为何在你紧握的拳头里
我再也嗅不到
泥土青草的香味?!

这本该是
耕作的季节啊
为何会有漫天的大雪
落在冬天之外?!
而折来的那束柳条
又有谁能
继续挂在帐篷门外!?

灾难来临的时候
你们黎明的早读开始了吗?
勤奋的弟弟妹妹
为何在你抱紧的书包里
我再也看不到
童真烂漫的憧憬?!

这本该是
发芽的季节啊
为何会有漫天的大雪
落在冬天之外?!
而我采来的那束迎春
又能给谁
带来春天的希冀!?


作者按:
    下午写完诗歌,按照青海作家、阿吾龙仁青的叮嘱,将诗歌修改为同题歌词,修订谱曲后,在抗震救灾时用。
    中途又接著名歌手、作家、阿佳德乾旺姆的短信:“天佑玉树!天佑地球!”
    匆匆草就,心内凄然!

《漫天的大雪落在冬天之外》(歌词)

    灾难来临的时候,你的国拉转完了吗?慈祥的阿乃阿依,为何你的嘴唇里,再也听不到念佛诵经的声音?!这本该是温暖的季节啊,为何会有漫天的大雪,落在冬天之外?!我采来的那束鲜花,又能给谁带来,春天的希冀!?

    灾难来临的时候,你的牛羊出圈了吗?劳累的阿爸阿妈,为何你的手心里,再也嗅不到泥土青草的香味?!这本该是耕作的季节啊,为何会有漫天的大雪,落在冬天之外?!我采来的那束鲜花,又能给谁带来,春天的希冀!?

    灾难来临的时候,你的早读开始了吗?勤奋的尼沃尼毛,为何你的书包里,再也看不到童真烂漫的憧憬?!这本该是成长的季节啊,为何会有漫天的大雪,落在冬天之外?!我采来的那束鲜花,又能给谁带来,春天的希冀!?

                                 2010年4月14日

《落雪的春天,七彩的花因你而开》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红色的花因你而开
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
因为红色代表着永恒的希望
因为红色凝练自
烈火和血脉
因为您高高飘扬在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每一寸土地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时刻感受
祖国的坚强有力!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橙色的花因你而开
不畏艰难的救援官兵
因为橙色意味着神话的再现
因为橙色象征着
繁荣和优美
因为您忙碌奔走的身影
在曾经孕育神话的康巴大地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重新拥有
生命的无限希冀!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黄色的花因你而开
来自五湖四海的志愿者兄弟
因为黄色代表着生命的尊贵
因为黄色来自于
庄稼和大地
因为你臂膀上醒目的丝带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再次体味
博大的正确涵义!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绿色的花因你而开
千里驰援的解放军战士
因为绿色代表着生命的希望
因为绿色来自于
青春和军旅
因为你用心呵护的那枚橄榄枝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再次看到
攻坚破难的意志!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青色的花因你而开
朴实无华的公务员同志
因为青色代表着凝重的承诺
因为青色透露着
奋发和严谨
因为你疾步而行的背影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再次践行
有条不紊的秩序!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蓝色的花因你而开
美丽善良的护士姐妹
因为蓝色代表着天空的清澈
因为蓝色传达着
理智和文静
因为您洁净的心灵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再次感受
度母般的美丽!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绛色的花因你而开
普度众生的喇嘛僧侣
因为绛色代表着三宝的庄严
因为绛色象征着
光明和慈悲
因为您虔诚的修行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再次感受
佛陀的悲悯!

在这个落雪的春天
在被震魔肆虐过的玉树大地
一束白色的花因你而开
千千万万心怀善念的人群
因为白色汇聚了所有的色彩
因为白色表达着
雪山一样
净洁凝重的大爱!
因为您伸过来的
那一双双温暖的大手
犹如一条条圣洁的哈达
让我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再次握住
这个世界
永恒存在的
和谐和温馨!


                                    2010年4月28日凌晨一时兰州

(该诗系受诗人嘎代才让之托,专为某赈灾义演主题朗诵创作。)

 

《远望玉树》

◎阿来

 

    不止一次差一点就到达了玉树。

    先是在为了小说《格萨尔王》的写作准备的那两三年里。在康巴大地上四处行走的时候,好几次,从德格,从石渠,登上那些区隔开一片片草原的列列山脉的高处时,同行的人指着西北方或西方,说,那边就是青海(我们在行政上的四川),是玉树。好多次,其实已经进入了玉树州的地盘。为了寻访一个传说中曾经的古战场,一个古老史诗中关涉到的某处地理,某个英雄人物曾经驻留之地。或者,为了拜访一个在当地有名气的史诗说唱艺人。

    前面所说,其实是差一点就去了玉树的结古镇。某个有月亮的夜晚,可能在几十公里开外吧,从一个山口,公路的最高处,看见远处的谷地,好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穹窿形的光往天空弥散,依我的经验,知道那是一座城,有很多的灯光。我被告知,那应该就是玉树州府结古镇了。但我终究没有到达那个地方。前年的某一天,随格萨尔研究专家降边嘉措老师和诺布旺丹博士在甘孜州色达县做田野调查,出县城百来公里,到四川和青海边界去访问一个说唱格萨尔史诗的僧人。在寺院下方的草地上,巧遇色达当地的格萨尔专家益邛老师。他刚好去玉树州结古镇参加一个格萨尔学术讨论会回来。正是从他那里,我知道结古镇上有一个以格萨尔命名的广场。这个我没有到过的地方却给了我某些想像。

    写作的时候,我让自己小说中的说唱艺人流浪到了那个地方。小说的主人公就在那个广场上与要向他学习民间史诗演唱的歌手分手。小说家也是一种艺人。大多数时候,他们需要世界宽广,他们需要独自流浪,去寻找自己的调子与歌唱,而不是急于去向很多的人传授或宣扬。但我至少已经用这种方式去过玉树,去过结古镇了。

    如今,玉树地震了。

    我却从电视画面上看到了那个受到破坏的广场。那里架设着大口的行军锅,为灾民提供免费的餐食。在那里,当然看到了凡有灾难时必会出现的共和国军人的身影,更看到了同样蒙受了灾难和我同族的僧人,和我同族的一位妇女作为志愿者,和军人们在一起,尽着自己的心力,让人心生温暖。

    还曾有过其它机会去玉树,也都错失了。

    曾经在青藏线上走动。从格尔木出发,一路南向,在可可西里,大路去往拉萨。面前也出现了岔路,可以去往玉树,但都往拉萨,往西藏而去了。

    去年在乌鲁木齐遇到“7.5”事件,只好中断了在新疆的行程,前往青海,去玉树也是打算之一。但从那边出来在西宁工作的朋友告知,机场马上就要通航了,通航了再去吧。自己没有带车,怕给朋友们增添更多的麻烦,就趁便去了海北州。再次去看看青海湖,看看好的变化和不好的变化。

    后来,《格萨尔王》出版了。蒙社科院专业机构“全国格办”帮助,从青海请了四位格萨尔艺人到北京,让人们真实感受一下格萨尔艺人原版的演唱。得知地震发生的那天晚上,马上想到了其中一位来自玉树的神授艺人,达哇扎巴。一个地方,那么众多的人的不幸遭遇当然使人忧心与痛惜。但如果那个地方有一个人,是曾经帮助过你的人,曾经给你过某种助益的人,那就真是一份具体的牵挂了。我打电话给全国格办的诺布旺丹博士,询问达哇扎巴的情况,旺丹告诉我,已经跟他联系上了,平安,而且,已经救人去了。我笑了,达哇扎巴敦实健康的样子就真切地浮现在眼前。

    今天正准备去西安,成都军区总医院的顾建文副院长来了电话,告诉我,他们医院接受了四十多位来自震区的重伤员,大多是藏族。他就亲自为一个小孩施行了开颅手术(他是有名的脑外科专家),他说,有好多感人的事情,我肯定会想去看看。这时,正在从机场往西安的路上。在候机厅,就从电视新闻里看到了他们医院抢救重伤员的画面。而且似乎就是他参加的那台手术,但全副了外科手术时的穿着,医生们看上去都一样,我没有认出这位朋友来。

    地震刚刚发生时,有一位显然是藏族同胞的网友在我博文后留言,“都是藏族,希望一起关注一下玉树地震。”非常感谢这个提醒。是的,“都是藏族”,但又不止于这个理由。关注,理所当然,捐款捐物,理所当然,想必各单位各组织都会相继展开了。如果没有汶川地震的经验,可能马上就开车去那里了。但我知道,我们这些不够专业的人在那样一个供给,交通资源势必会很紧张的地方很可能贡献小于造成的负担。甚至也想自己出头搞个什么项目,可汶川地震时想参与灾区乡村学校重建活动而不成功,辜负了信任我的许多朋友的爱心与希望,一直心怀歉疚,再也不敢凭热情自作主张了——甚至,这个博客也是为了说明与辩诬而开起来的。

    我更想说的是,已经错过震前的玉树了,什么时候一定要到玉树看看了。去看看未曾到达而在书里写到过的那个格萨尔广场,去看看那个敦厚的说唱艺人达哇扎巴,想必他的家也已被大自然的巨大力量无情毁坏,看看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怎么样子可以帮帮他。

    现在,我只能从遥远的地方祝福他。

    玉树,这个我曾多次抵达她边缘,而未及深入的地方,我会以更急切的心情期待着,在未来的日子里,以一个弄文为生的人自己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去接近她。

                 
玉树七七四十九天祭


 ◎噶登尕佤•固扎多杰(古多)

第一篇     雪域天空

藏历铁虎年三月月杪
公元二0一0年四月十四日
七时四十九分
将作为这片与地球上所有地方
一样古老    一样独一无二
却独为世界头颅 —— 雪域高原
额头明珠的故土的梦魇
将永远作为她历史天空中
一片狰狞的乌云
浓缩生离与死别的悲情
一颗闪烁的新星
诉说荣耀与遗憾
在她苍凉的胸膛滴血……悲鸣……

唯有信仰之光
引领亡者与生者
在这片土地亘古绵延的生命曲中
与祖先
那些身着华美礼服的智者
缓摇经轮   默诵嘛呢珠
的爷爷   奶奶
和英雄的阿哥   阿姐们……
在注定欢聚的轮回篝火旁
吟颂生命的彩虹与惊雷
……每每在历史的年关  节点
……那惊世骇俗的“阵痛”
……曾经   必将如期而至

那夜松赞干布西去
雪域旭日映照到的个个雪峰
垂首落下漫天雪崩
似末日惊雷响彻云霄
那是因为英雄不在
英雄不会再有……
在雪域的心灵与双眸
被黑暗笼罩之时
格萨尔王用心胜之箭
怒射黑暗之王
晨光中黑暗坍塌
大地挣脱窒息
用震天的怒吼
将压迫与蹂躏粉碎

近代的某年
当雪域不醒的鼾声
依旧在经幡飞扬中延续时
禅古寺活佛
用一人赴死的预言
成就了诠释地震灾难的
人性光芒
之后的某年
万物被那个来自高原深核
轰隆隆却非俗世之音
而又震聋发聩之声惊扰
后人说那是因为我们再也无法
也不能
如此生活   沉沦

雪域每个最美的春天
总伴随着最震撼的惊雷
那簇簇雪莲歌舞的春雨啊
是否是人兴业旺的   扎西德勒
那阵阵奶香牵引的彩虹啊
是否是苦尽甘来的   扎西德勒
那朵朵祥云追逐的预言啊
是否是命中注定的   扎西德勒
亦或试问苍穹
当天光闪过   地焰掠过
假如这是万年之劫   千年之验
命运之神啊   你要窥见什么
听见什么

第二篇 曙光却救

梦神的草原是那样的湿润
雾霾诡异    将波边
                 轻轻拍向小碎辫少女卓玛的赤脚
                 忽然间天地变成巨大的石磨
空转的声音如地狱咀嚼生命
染红沉沉雾霾
漫过小卓玛无助飘散的碎辫……
结古朵   玉树是少女卓玛祖祖辈辈的故乡
当恶魔的魔杖指向
这片小卓玛和她的乡亲
生死引以为傲的故土时
它注定要在曙光   却救中惊醒

这天
玉树黎明前的黑暗
真是黑暗中的黑暗
玉树的星星都逃遁得无影无踪
唯有酥油灯摇曳
拨弄着佛光下这片红尘
的气息
这时   大地沉沉抖动
继而恰似久久的犹豫   酝酿
直到引出东方那预示凶兆
剥去光芒的“裸日”
结古地底的万钧雷霆
瞬间如底层的闪电
在结古神山古悟国拉目及
的玉树大地上炸响

顷刻间漫漫尘埃遮蔽半空
恰如要掩盖勾当与羞涩
之下   顿时变成生灵涂炭   生离死别  
家破人亡的地狱
看哪   活着的男女在挣扎   在营救
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嚎
那些在废墟深渊下
伸出的无数双男女老少的手臂
拼死与灾难   死神搏杀
母亲在呼出人间最后一口气息时
仍保持着让怀中婴儿安全的姿势
听哟   在血腥弥漫的空气中
人和虫鸟   所有生命之灵
将伤痛   本能   绝望化作
澎湃的悲惨海洋

唵嘛呢叭咪吽
当第二天的旭日   如昨天的怯懦者
瑟瑟升起
那青青山坡上山寨的倩影
那留下世间过客千年足迹   悠然自得的老街
那奏响后弘发号   在雪山倒影间
如睿智禅定的庙宇
那白晶石上铭刻藏人如山祈祷   冥想
的加纳玛呢
被撕碎在这片本不该坍塌的傲然净土 
梦幻故土
还有那牧归的歌   再也不会送来
风雪里吆喝祖谣的牧童扎西
春天的风   再也无法追逐
那赛马节骑射骄傲的康巴勇士
雪莲之梦再也不能拥抱
那歌舞中融化风雪的美女阿姐

唵嘛呢叭咪吽
天葬   是藏人理解生死无常的绝唱
并从这片孑立净土跨向梦醒彼岸
这天却是数千亡灵的拜谒
少女卓玛至死合掌祈祷
定是亡者的使者   去叩响往生之门
神鹰如约而至   慈悲注视着天葬台冲天火焰
宛如今日不欲吞噬血肉   只为
背负亡灵   一飞冲天
当法号与火焰在仰目之空凝结
神鹰齐集飞翔   顺时盘旋之上
在生生世世的故土雪域    目及的天穹
与当空的太阳中
那带着生命荣光的盘升翱翔   直到浓缩为
一个浓重的点
那滴悲欢离合的泪花
顷刻   苍天动容   在云间射阳中飘散
簇簇雹花
为雪域这幕绝唱礼赞    迎拥亡者

第三篇    玉树涅槃

三江之源  是她慈悲众生的心
歌舞之乡  是她超然与世的灵
在雪域腹地中心   香格里拉的额头
格萨尔胸怀驰骋与复兴之梦的故土
用博大可可西里的胸膛
让尊严与自由成为康巴圣地
与天地共存的魂魄
天妒圣地   天理沦丧
如此天谴   缘何扑向这片不曾低头的土地
受难与殉道者的灵与肉
自古被撕裂   吞噬
而殷红受难场上    那茁壮的小草
必是浸透不屈   觉悟与残缺之美的
旷世奇苑

假如这是场梦   祈愿蓦然惊醒
假如这不是梦   祈愿永远是梦
狞笑的浩劫铺展的悲惨画卷
生灵涂炭   满目疮痍    哀鸿遍野
被摧毁家园的处处废墟中
心灵在流血   目光在哭诉
但时代的意志   人性的光芒
成了扼住灾难与命运喉咙的最强音
当军人  救援队  同胞  僧侣  支援者……
从四面八方冲向灾难时
当共和国的总理站在废墟之上
战胜灾难成为无畏的回答

每当灾难与不幸降临地球家园
全人类的心都在战栗   作痛
世界郑重地将玉树铭记……
“新家园会有的   新校园会有的”
中国郑重地将玉树铭记……
……
那儿时嬉戏的老街   将不再有
那潺潺小溪上   阿妈守望的虹桥不再有
那目送儿女闯荡的山寨白塔已消失
那古镇如神话的万家灯火
还在那里吗
亦或那来日的万家灯火
又将传唱那篇动人神话
这里是唐蕃古道  康藏重镇
世世代代    我们不曾遗弃  丢失
岂能让她在雪域胸怀    共和国的版图上消失

如何送别   昨日的玉树
像送别    昨天的太阳
如何重建   明日的玉树
像重建    明天的梦想
冥冥中的答案   只能在心中
凤凰欲火重生而涅槃
玉树浩劫新生之涅槃
期许是依然放声歌唱   美好与真理
尽情舞动   勇敢与追求
痛切歌唱   悲切舞动
让生命的色彩浓重而真切
奏响藏家无畏的大难兴族之歌
让家园灿然屹立    让自我顶天立地
永远铭记并时刻不敢忘却
我们活在亡者殷殷目光中

那雪山的栅栏相拥的   雪域啊
那天堂的草原捧起的   雪域啊
当藏人的第一缕炊烟升起
三十个字母化作血脉   行囊
当儿女们学会牵手跳起锅庄依舞
学会倾听呐喊冲锋陷阵
学会合掌默诵六字真言
我们便不曾  也将永志不忘那幕幕荣辱兴衰的心语    告白
假如对同胞的情
只能用泪水表达  我情愿是那滴添满大海的泪
假如对故土的爱
只能用赤诚倾诉   我情愿将滚烫的心捧上
爱的祭坛
假如生命的歌
只能用燃烧吟唱   我情愿用燃尽的灰烬
依然歌唱火焰


二0一0年六月一日  四十九天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