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斯达正在专注地画藏族唐卡 摄影:张延力

珞巴族传承人亚依展示织布技艺 摄影:潘琼阁

        在探寻人类未来生存和发展的世博会上,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些人类古老而深厚的文化也在寻找并展现可能的未来。世博会西藏活动周期间,十几项国家级和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及传承人齐聚上海,为海内外观众奉献了一场“非遗”盛宴。正如在城市未来馆看城市未来的可能性一样,短短五天时间里,记者在非遗传习区里也看到了西藏“非遗”发展的大趋势。

  可持续发展的扬弃

  非物质文化遗产因其一时一地的特定生存环境,对原材料的要求非常讲究,如藏纸里的狼毒草、藏香所需的各种药材、编织卡垫的羊毛线等等,无一不体现出人对自然的适应、利用和协调。在提倡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今天,对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所使用的原材料进行扬弃,已经成为必然的趋势。

  珞巴族服饰的一大特点是男子戴的熊皮毛帽,这是男子勇气的象征。然而,熊已经成为保护对象,熊皮帽注定成为历史。珞巴族织布技艺传承人亚依指着带来的熊皮帽告诉我,这是父辈的服饰。

  “现在,熊的数量比以前多很多了,有时候放养的牦牛会被熊吃掉。”亚依说,“但是没有人去打熊。”在政府的宣传下,珞巴族和当地的人们虽然心疼牲畜,但都很自觉地保护这一野生动物。

  随着熊皮帽及服饰数量的锐减,珞巴族服饰的流传方式也开始进入新的历程。工作人员刘迎会说:“因为图腾崇拜等思想,以前珞巴族的服饰都会随葬,而现在,老年人开始有意识地流传下全套服饰,让子孙后代知道本民族的服饰。”

  商业中传承“非遗”

  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曾经是传承人安身立命的手段之一。今天,“非遗”走上商品化甚至产业化的现代社会,也许应当看作是这一功能的延伸和强化。

  在西藏活动周,“生意”最红火的莫过于藏香了。既能熏香、防虫,有药用价值又方便携带的藏香,让记者也忍不住买了几种。扎西很高兴地对记者说:“生意非常好,有些品种很快就没有了。”贡布唯色也很有“生意头脑”,在为游客们介绍产品的同时,不忘“推销”其独特的工艺和文化价值。在产品展示桌上,还放着随取的名片,上面写着贡布唯色和扎西所在直贡公司的名称和联系方式。

  也许有人会担心商业化“污染”了“非遗”,也许会担心“非遗”的品质因此而变色。然而,商业化本身没有问题,反而可能因其资金的累积和投入,社会知名度的提升,以及传承人生活的改善,进而推动非物质文化的传承。也许,贡布唯色边推荐产品边介绍文化的方式带给了我们更多的启示。

藏纸正在研发多样化的用途和产品 摄影:潘琼阁

藏医药 摄影:张延力

        “非遗”传承进入国民教育体系

  西藏活动周上,藏纸的传承人强巴遵珠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到场。在场的工作人员认真而诚挚地为记者推荐着满桌满架丰富的藏纸产品:这是藏纸做的笔记本,那是藏纸做的藏戏面具,这是藏纸做的明信片,那是藏纸做的藏香盒子……丰富而精美的产品让记者以为市面上会有售卖。然而工作人员介绍说:“强巴老师建了彩泉福利学校,这些都是强巴老师和他的学生们手工制作的。现在市面上没有卖的。一个是因为藏纸的手工制作复杂、周期长,产品少。更重要的原因是,强巴老师希望既能传承藏纸工艺,又能帮助福利院的孩子们学习一门可以谋生的手艺。”

  记者认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习是一种民间教育。那么,在以国民教育为主的时代和社会,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中根据情况大规模引入“非遗”课程,在职业教育中引入“非遗”专业,可能会成为一种趋势。

  来到西藏活动周的另一位传承人唐卡大师丹巴绕丹是西藏第一位硕士研究生导师,他已经直接和间接地为唐卡艺术培养出600多位弟子。而一位藏族面具传承人也曾是戏剧学院的学生,他经常与汉族和其他民族的同行切磋、交流。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教育引入不同阶段的教育中,也许会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宣传、制作、研究等多样化传承大有裨益。

来自西藏尼木县的传承人仔细地刻版 摄影:潘琼阁

扎西正在制作藏香 摄影:潘琼阁

        变化中不变的“精髓”

  作为数百年、上千年甚至数千年沉淀的文化,在变化中必定有不变的内核,这就是“非遗”的精髓所在。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手工制作是西藏活动周上几乎所有传承人都会坚持的原则。

  直贡藏香公司只有不到20个人,而需求量越来越大。我问扎西会不会因此考虑机械化制作。扎西肯定地摇头,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不行。那样的话,味道会改变的。”

  而对于珞巴族织布工具的简单,刘迎会说:“可以加以改进,但不可能用机械代替。”

  手工制作的物品在当今的价值和价格越来越高,一方面自然因为“物以稀为贵”,另一方面,也因为人们越来越认识到,手工制作所包含的人类智慧和文化内涵,是机械难以取代的。

  就像与尼木县的藏族刻版传承人很难用汉语沟通一样,“非遗”传习区里的藏族刻版是最难让我看到变化的项目之一。通过工作人员的翻译,我知道传承人坚持刻板必须使用金刚木等材料,刻版的用途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看来,并不是所有的“非遗”项目都需要变化和创新,始于14世纪的藏族刻版必有其不可变动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