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西部作为青藏高原古代文化发展与区域互动最为活跃的地区之一,在吐蕃王国征服之前的历史却鲜为人知,因此考古学上的任何发现都会对了解该地域的古代文化提供重要的线索。
故如甲木墓地(N31°7′45″,E80°38′26″,a.s.l.4300m)位于西藏阿里地区噶尔县门士乡故如甲木寺旁边,东距乡政府所在地15公里。象泉河自东向西流经此地,与南、北两条小河——曲那河和曲嘎河交汇于一点,卡尔东城址位于交汇点处一座小山的山顶上。
2004年,四川大学中国藏学研究所与西藏自治区文物局联合成立“象泉河流域考古调查队”,对卡尔东城址及周边的河谷地带几处地表遗址、墓葬群进行了调查、测绘和试掘,对城址年代及其文化内涵形成了初步的认识,并首次通过科学论证将城址与“穹隆银城”联系在一起。2005年,一辆载重汽车从故如甲木寺门前经过时压塌了一段路面,寺庙的僧人对压塌的洞穴进行了清理,发现了木棺、人骨及丝织品、铜器等珍贵文物,证实为一座墓葬。
2012年6月—8月,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与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联合对西藏阿里地区噶尔县门士乡卡尔东城址(传说中的“穹隆银城”)及故如甲木墓地进行了测绘和试掘。发掘表明故如甲木墓地是一处分布相当密集的象雄时期古墓群(相当于中原汉晋时期),并与象雄都城“穹隆银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所获文物及墓葬形制来看,其对于西藏西部“前吐蕃时期”考古学文化的研究具有不可估量的学术价值。
考古队清理了苯教寺院故如甲木寺门前2005年发现的古墓葬,发掘出大量青铜器皿、微型黄金面具、中原式铁剑及大量殉葬动物骨骼等,与数年前故如甲木寺僧人清理出的器物风格一致。考古队围绕该墓葬对周边地区进行了详细的探查和发掘,在长约20米的探沟范围内,又相继发现了3座较大的墓葬。这些墓葬均为竖穴石室形制,深达4—6米,规模较大,是阿里地区埋葬最深、分布最为集中的墓群,在整个西藏地区也极为罕见。修建墓葬所挖土方量及墓室石材的采集、加工和搬运,需要不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成,暗示该地区很有可能接近当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地带。每个墓葬内都出土大量的马、牛、羊骨骼,反映出在苯教的起源地及中心地带杀生祭祀和动物殉葬习俗的盛行。
墓地中发现的丝织品是西藏地区考古中首次发现,也是青藏高原发现的最早的丝绸实物。除了丝织品外,一字格的铁剑也具有浓郁的中原文化特色,但剑格为一次性铸成的铁格,很有可能是仿汉地铁剑,这种铁剑也见于扎达县曲踏墓地。随葬品中发现较多的木器,表现出与塔里木盆地汉晋时期文化的密切联系,例如马蹄形木梳、方形四足木案、旋制的木奁、钻木取火器、草编器等,与新疆和田山普拉、尉犁营盘和民丰尼雅等遗址出土的汉晋时期器物基本一致。方形四足箱式木棺很有可能也受到了这些地区流行的四足木棺的影响,同时也辗转输入了汉文化的因子。
注:本文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仝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