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部长达一小时四十分钟的长纪录片,个人虽然并不喜欢,但是关乎剧作组深入死亡之地西藏,1万3500公里的长途跋涉,深入海拔2万7千呎旳山峰登顶,忍受高达65度的日夜温差,历经9个月难以言喻的艰辛,片中的全部演员都是在当地临时遴选出来的藏族同胞。对于这类电影,你可以不看好,但是敬佩是之心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漫天黄沙将山丘拿捏,毒辣的阳光炙烤着疲惫的土地,西藏给人的直感,如同眼前佝偻的老人一样沧桑。藏牦牛一样的秉性,倔强而不思进退,这位叫霆雷的老人,是本村的酋长。落后的如同噩梦一样侵扰着这个村落的生存,他们每年最紧要的收入来源是将晒好的盐翻山越岭载到相邻的部落交换粮食。

死亡,开篇的死亡预示着接踵的发生,冲突由此而起,亦由此落幕。敏锐的神鹰掠过戾气的白空,超度与迁怒共同喷发。霆雷以自己的顽固与狭隘衡量卡玛,把自己儿子的不幸,归咎给那个血性汉子。新老两代的第一次冲突,新旧思想的第一次摩擦。人在缺乏自控的情况下往往智昏,酋长世袭制的固步依然存于当时的藏族,同时命运又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的凸显,若儿子死去,最具资格继承酋长之位的显然是卡玛,于是一切似乎变得顺理成章的简单——卡玛杀了我儿子!

儿子的死亡已成事实,悲哀愤懑解决不了全村吃饭问题,要命的显然是下一次押盐的领导人的选取,卡玛既成了他眼中的凶手,且私心驱动下的执著更加剧了他的决绝,村中所有族人的意见都成了风言,苦口变作投向己方的匕首。

仇恨使他不辨是非,但仇恨使倒没使他完全丧失理性,其实他心里清楚,全村都希望卡玛作酋长继任者,还没有昏聩到分上,至于他令小孙子继承自己的位置,除了口气强硬,自己也明白是自欺欺人。

为了挤掉卡玛,他什么什么都豁出去了,那么的衰弱的老人,顶着烈日,跋涉几日到寺庙找他作番僧的二儿子,这位连树都没见过的小画匠。为了挤掉卡玛,他等于在牺牲自己的儿子。

占卜。问天。卡玛对于霆雷的举动表示不满,同时对于全村遇事只问鬼神的做法深感失望和焦虑,心灵的寄予一旦图腾化后,人的精神往往变得消极,命运居然不归自己掌控,尤其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用时间换算金钱的时代,居然还有人蛮昧到把命运交给上天处置,卡玛不甘,于是他私下组成押盐大军,他要向霆雷证明自己是对的!

故事到这里分成了两条并行的支线。霆雷残聚老骥们捍卫自己的尊严,随后出发追赶卡玛的队伍。同一时间的抒怀畅快伴随着另一方的愁容惨淡。那些蹒跚的老人,艰难的攀着,他们的心可能曾在出发时仿佛回复二十年前的豪情,然而这分豪气目前属于眼下正催鞭而进的青年。

霆雷依然倔拧而不听劝告,为了面子,儿媳妇和孙子带上来遭罪;为了面子,当年共同奋进的老朋友累得分不清天地与时间;那个夹杂在队伍中的番僧,他的二儿子,却成了全队的软肋。即便如此,骄傲的老人依然不屈的向前,于是出现了全片我认为的第一处惊人之笔,居然是天意战胜了人力!

出发前尚且要在牛角上涂抹黄泥以驱恶灵的老人们,竟凭借孤注一掷的冒险抄了近道前进,在九死一生之后,他们“终究”赶上了三天前启程的卡玛一行。——不可思议!老人倔强的表情透出得意,然而他们为此付出了怎样几倍于那些年轻人的心力啊!他究竟在争什么呢?除了掩盖疲惫和伤痛,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喜悦?

如果一切如开场所言,全属事实,那么这个的神灵庇佑下的结果就显得过于取巧,有如向社会宣扬伪科学对科学的胜利。如果这电影是虚构出来的,我倒可以认为是一场悲壮的前因后果,但因为这巧合凑成的事实,让我觉得,这电影到这里,开始悖离其主旨了。

相遇之后依然靠占卜来决定运程,解释天气的变化,然而卡玛的部下的心被上天的浩瀚神威所动摇,涣散之下,卡玛只得自己选择留下。

结果,意外继续着重复,通过占卜得出的风雪漫天,再次灵验,当卡玛感叹老人的远见的同时,我在想。究竟是占卜管用,还是霆雷常年积累的经验发挥了效用。然而导演通过老人之口,反复强调的是上天的胜利,这不禁让我继续对导演传达的内容深表疑虑。

然而,恶劣自然环境摧残之下,早将这个坚强的老人的身体拖到极限,于是他倒在雪地中,倒在大家的身旁,回光返照的转瞬,他终于承认了卡玛的能力,将酋长之位传给那个已然斗志消泯但还不忘云雨的汉子,死亡来的瞬息万变,突然发生,愕然结束。

全篇因死亡而起,亦因此终结,留给我一片云里雾里的结论——上天,就这么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