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觉果
摘要:布达拉宫从吐蕃时期初建到至今已有千年的历史,从它的总体设计思想和建筑具体实施,无不强烈的反映了藏族社会的宗教和政治色彩。从建筑选址布局,外部装饰到内部陈设,都展示了藏族工匠高超的建筑技术和审美情趣,是藏族古代建筑艺术的集大成者。
关键词:布达拉宫;建筑;美学阐释
一、布达拉宫建筑历史溯源
布达拉,是梵语“普陀罗”一语的音变,其意为持舟山,是观世音菩萨的刹土。佛教传人西藏后,藏族人将位于拉萨的布达拉宫誉为世间第二持舟山,即观音菩萨的第二刹土,观音信仰成为藏传佛教最主要的信仰。布达拉宫是藏式宫殿建筑与寺院建筑相结合的典范,是主要由红宫、白宫、四大堡和僧舍,以及山脚下的方城和北面的龙王潭共同组成的城堡群。
布达拉宫的建造历史可以划分为两个时期,即吐蕃时期森康噶布的初建和格鲁派甘丹颇章时期的扩建。
(一)历史记忆——红山宫殿之兴衰
布达拉宫的早期建筑历史,可以追溯到吐蕃王朝第二十七代赞普拉托托日念赞时期,他在拉萨吉曲河谷的红山(玛布日)之顶建造行宫居住过,这是布达拉宫的雏形。但此时佛教还没有传人西藏,行宫建筑规模较小,吐蕃王朝的政治中心在今天的西藏山南雅隆河谷。公元7世纪,第三十三代赞普松赞干布迁都拉萨后,在先祖居住过的玛布日(红山)修建了一座高九层的宫殿,名曰“赤则玛布”,意为红山宫殿。大昭寺坛城殿西面的壁画忠实的反映了松赞干布时期布达拉宫的规模。关于宫殿的选址,《五世达赖喇嘛灵塔志》有这样的记载:相传文成公主勘测拉萨河谷的风水之后,认为拉萨河谷有三座孤山为三怙主之魂山,即红山为观世音的魂山,药王山为金刚持的魂山,帕玛日山为文殊的魂山,而观音的魂山形如大象卧槽,地形极佳,如果能在山上修建自在观音殿,并筑观世音的化身(松赞干布)之宫殿,雪域大地便幸福天成。红山宫殿的建筑规模在《西藏王统记》中有记载:在赤尊公主建议下,在红山上建造一座“内有红色宫室九百间,连同顶上国王的寝室共计一千间的宫殿。一切宫室屋檐,装饰着珍宝,游廊台阁,都有铃铛摇曳发声,显得富丽堂皇”,如同大自在天的圣妙宫殿般,赞普与|王妃二宫之间有铁桥相连,桥下悬绫幔、拂尘等……此次修建成的规模宏大、气象威严的宫殿成了赞普权威的象征,构成了吐蕃王朝时期红山宫殿的历史记忆,从中也窥见吐蕃时期藏族宫殿建筑工艺水平已初具规模。
伴随着吐蕃王朝的灭亡,红山宫殿逐渐衰落,《青史》载:赤松德赞时期,由于雷击红山王宫而被毁……吐蕃王朝末代赞普朗达玛灭佛浪潮中它再一次被冲击,后来西藏的政教中心的转移,这座吐蕃王宫逐渐被遗弃,淡出了历史的舞台。
(二)历史的延续:新建布达拉宫
在后来的藏族历史进程中,对这座吐蕃时期的宫殿遗址,仅在一些藏传佛教高僧传记中有零星的记载。作为佛教圣地和对先祖赞普的历史记忆,红山宫殿的遗迹被后世的信徒们顶礼膜拜,幸存的部分建筑成为高僧大德讲经布道的场所和圣迹得以保留。历史记载萨迦法王、噶玛巴、宗喀巴和他的弟子们都曾在此讲过法。在重建白宫的二十年前,红山宫殿仅存部分房屋和围墙。经过近五个世纪的尘封,五世达赖喇嘛时期布达拉宫被重建,再一次成为藏族历史的中心。
重建的布达拉宫的建筑主体工程有白宫和红宫两大系统,白宫是历代达赖喇嘛施政和生活起居之所,红宫是宗教活动场所和历代达赖喇嘛的灵塔供奉之地,白宫围绕红宫的建筑形制,体现了旧西藏政教合一的社会体制,在建筑年代上白宫早于红宫。
1.重建白宫
1642年,藏传佛教格鲁派领袖五世达赖喇嘛阿旺洛桑嘉措,借助蒙古势力在西藏建立甘丹颇章地方政权,五世达赖喇嘛成为全藏区的宗教领袖,“甘丹颇章”曾是五世达赖喇嘛在哲蚌寺的寝宫的名称。在重建布达拉宫以前,五世达赖喇嘛一直住在这里,并在那一时期执掌了西藏的地方政教大权,甘丹颇章也就成了西藏地方政府的同义语,藏族史学界故称其为“甘丹颇章政权”。
为了巩固新的格鲁派政权,五世达赖喇嘛接受格鲁派上层林麦仲夏等人的建议,在红山宫殿遗址上修建白宫,选择在松赞干布的宫室旧址上,在观音菩萨居住的地方(布达拉)重建宫室,同吐蕃王朝的缔造者松赞干布的不朽事业联系在一起,给人们以“一体同相”的印象。延续了松赞干布是观音菩萨的化身的历史记忆,五世达赖喇嘛自然地成为观音菩萨的化身,这暗示他在西藏的地位应该与历史上的松赞干布相比,布达拉宫再次成为西藏的政教中心。
自15世纪以来,藏传佛教格鲁派为首的政权势力独树一帜,中世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建筑艺术格局逐步走向了统一,并不断得到繁荣和发展。寺院的数量大增,而且出现了大型的寺院建筑群,高层的佛殿兴起且使用金顶。西藏的宫殿和寺院建筑风格趋于完善,形成了一个统一的藏传佛教的建筑风格和模式,施工技术和经验日趋娴熟。藏式园林建筑罗布林卡、格鲁派主要寺院都以规模的巨大、装饰的华丽著称,体现了藏族建筑艺术的成熟,布达拉宫就是这个时期扩建完工的。白宫由工程师朗日却赞设计,五世达赖喇嘛亲自审定,并委派管家索朗绕登主持施工,历时三年竣工。世人可以从今天布达拉宫朗仁拉康走廊的壁画中看出此时的规模。奠基之时,松赞干布本尊神像洛格夏热像(自在观音像)从青海寻回供奉,视为吉祥之缘起,这尊四壁观音为布达拉宫主尊之一,至今仍然供奉在帕巴拉康(观音殿),成为布达拉宫主供佛像。
五世达赖喇嘛时期所建白宫分三个部分:以白宫为主体的山顶宫殿区、山前的宫城和山后的湖区三个部分。山顶宫殿在松赞干布时代宫殿的遗址旁,依次修建了白宫的德央夏(东广乐殿)、德央奴(西广乐殿);同时为了防御的需要,在白宫的四面建造了四大堡:丹玛觉(地神甬楼)、杰布觉(国王甬楼)、玉结觉(凯旋甬楼)、夏钦觉(东方甬楼);白宫正中的丛钦(集会大殿),后来称之为东大殿,楼顶北面建东西寝室(森琼夏和森琼奴),初建时期白宫主要体现了政治和防御功能。
山前的宫城区与山顶的宫殿相对应,布达拉宫下面的宫城藏语称之为“雪”,雪城是布达拉宫南区的方城,由东南西三面高大的城墙围绕,城内布置各类服务性建筑,包括造币厂、印经院、行政司法用房,还有住宅酒馆以及马厩牛圈等。雪城是布达拉宫的附属部分建筑,其等级相对较低,建筑装饰简洁、色彩素雅,烘托出山顶红宫和金顶的富丽堂皇宏伟壮丽。
山后的湖区指今天的龙王潭,藏语称为鲁康。五世达赖喇嘛在建造布达拉宫及经房僧舍时,从山后大量取土而形成大水潭,后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曾从墨竹工卡迎请墨竹赛钦和八龙供奉于此潭水中,所以称龙王潭。
2.扩建红宫
1690年,五世达赖喇嘛圆寂后的第八年,也就是白宫竣工后的四十五年,执政官第司桑吉嘉措亲自主持修建五世达赖喇嘛灵塔,与此同时,开始扩建红宫。关于扩建红宫的历史,第司桑杰嘉措在其著的《灵塔目录》中有详细的记载:红宫总设计师是第司桑吉嘉措,建造总监是波贡门·巴洛卓建材和木工头乃萨瓦·降央旺布。布达拉宫西大殿五世达赖喇嘛生平系列壁画中有记载,其中第100幅图中绘有朗日却赞在绘制布达拉宫设计方案图纸的壁画;第103幅图中则绘有五世达赖喇嘛在审核布达拉宫设计方案图纸,并为之开光的情景。德国传教士约翰格鲁伯和比利时阿尔伯特德奥维丽,1661年到达拉萨时,描绘了一幅当时布达拉宫的素描,这幅素描就是白宫重建完工、红宫尚未扩建时期的布达拉宫外景图。
红宫建筑平面近似方形,总高九层,下面四层为地垄墙基,第五层中央为西大殿司西平措大殿上面四层为天井,其余灵塔殿、佛殿均沿天井的周围布置。西大殿是红宫的中心,在其四周布置有三个佛殿和一个灵塔殿,东面是菩提道次殿,南面为持明佛殿,北面为喇嘛世系殿,西面为五世达赖喇嘛灵塔殿,灵塔殿中央部分供奉有五世达赖喇嘛灵塔,上下贯通,直至屋顶。红宫主体竣工后举行了隆重的竣工仪式,并在布达拉宫山脚下立一块无字碑以示纪念。
至此布达拉宫的基本轮廓形成,红宫成为布达拉宫的中心。红宫建筑成为了布达拉宫建筑群的中心,并巧妙的与白宫对接,使整个建筑群主次分明,并不显得凌乱无章。红宫在白宫和扎夏(僧舍)周围一片白色建筑物的围合下,大胆的选取了很强烈的绛红色为主体颜色,在高原强烈阳光下,显得更突出,成为今天我们看到的布达拉宫的基本轮廓。
二、布达拉宫建筑意境阐释
建筑是一种实用的社会物质产品,也是具有审美功能的造型艺术作品。人类在建筑艺术中表现了复杂多样的美学思想,并要求以空间组合、比例、尺度、色彩、质感、体型、装饰等建筑艺术语言表达时代精神和社会物质文化风貌。布达拉宫是西藏建筑艺术的缩影,集中的体现了藏族建筑工艺技术,是融合藏族寺院建筑、宫殿、宗山、园林和民居建筑为一体的综合建筑群。
(一)选址独特
布达拉宫的选址颇具匠心,建在拉萨河谷盆地中央的红山上,符合藏族堪舆风水观。自初建之时,就取法自然,依山势而建,不讲究中心对称,居高临下,整个拉萨平原谷地,尽收眼底,更有俯视众生,抚慰人世之精神。佛教传人后,更是把红山神圣化、佛教化,取名“布达拉”(梵文,意思为普陀胜景,观音净土之意)。宫内主供的佛像是源自松赞干布时期的一尊观音(罗格希热),是雪域藏地的黑头百姓信奉的最主要的神灵,甚至后世藏地佛教史学家们认为藏族的族源是观音和罗刹女的后代,突出了观音信仰在藏地的重要性。
随着吐蕃王朝的崛起,松赞干布派吞米桑布扎去印度学习,回来后创制了藏文,并把先祖第二十七代赞普拉脱脱日时期,从天而降的“玄秘圣物”中的佛经翻译成藏文。同时,专门为藏王松赞干布写了一首诗为文字之“薪”——“西热岗桑玛”,其主要内容是赞颂观音菩萨,也极力的宣传人主松赞干布为观音的化身,王权神授,以此来借力观音信仰在藏地的传播,把赞普居住过的红山宫殿红改名为“布达拉”或曰持舟山、普陀胜景;这种意愿在松赞干布塑像上也有所体现,赞普塑像中头顶包裹一尊极乐佛(观音头顶也有佛像),修建大昭寺时赞普幻化成千名木工帮助赤尊公主等神奇故事也在当地流传。按此先例,后来的达赖喇嘛也被信众们认定为观音菩萨的化身,他们就是持舟山之主人,被信仰藏传佛教的信众顶礼膜拜。
根敦群培先生《白史》载:诸古传记中有说“法王当时所住之宫殿,为十一层白宫”即此时的布达拉宫为森康噶布(意为白宫),高十一层,可见当时的宫殿为十一层高,加王宫共有一千间房屋。因此,我们不难想象,吐蕃时期的白宫建筑外观,象征一尊十一面千手千眼的观音佛像,建筑十一层象征观音十一面,端坐于拉萨河谷中央的红山上。白色的宫殿象征观音之法体,围绕在红宫周围,墙壁上的窗户就如同千手千眼,居高临下,注视雪域藏地的芸芸众生;宫前面的两条蜿蜒的台阶通道,分别取名为菩提解脱道和圆满汇聚道,共同通向布达拉宫,体现了藏传佛教教义中的智慧与方便统一之思想,同时也是世俗和宗教的统一,也即所谓的政教合一显现,是继承印度转轮王的思想,千手是千个转轮王,千眼是贤劫之千佛,俱象征政教合一。
(二)建筑体量巨大
建筑的美的意蕴,是与建筑周围环境的联系作为整体而体现出来的。藏传佛教建筑传统中一个重要特点是借山造势,突出主体建筑的体量,并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以此来体现佛教的威严,体现神的至高无上。高 117米,东西长370米,南北宽110米的建筑群,房屋一千多间,是西藏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宫堡式建筑群,气势宏伟,依山势而建。由白宫、红宫两大部分和与之相配合的各种附属建筑组成,宫前有雪城,宫后有龙王潭园林池水,神权的威严中,又透出世俗的灵秀,使其在空间上得到 更深广的延伸。
众多的建筑虽属不同时期建造,但都十分巧妙地利用了山形地势修建,建筑与山体融为一体,使整座宫寺建筑雄伟壮观,又十分协调完整,建筑艺术的美学成就达到了无比的高度。
(三)建筑风格鲜明
布达拉宫的建筑风格鲜明,运用建筑形式美中统一、均衡、对称、对比、韵律、比例、尺度、序列、色彩等法则,体现于建筑构图原理之中,使布达拉宫变成一个视觉艺术的综合体。
首先,运用了大量的色彩对比使布达拉宫更绚丽多姿。红、白两色是其主体颜色,装饰构件更加醒目突出,象征着政教合一文化内涵。其次从造型上看,空间序列不是水平方向上推进,而是在自下而上的垂直方向,层层向上的建筑纵向空间序列,把红宫、白宫和“雪”由上而下分作三个层次段纵向排列,充分体现了藏传佛教的“三界”学说,遵循了佛教三界的宇宙观。另外,建筑装饰方面,墙檐质感柔软的红色边玛饰带,与镶嵌在墙内的巨大铜质锱金饰物形成的色彩对比;白色的墙壁和黑色梯形窗套,窗檐上飘动的五彩布幔,形成了动静之美,在蓝天白云映衬下使建筑形象更加明快稳固。形式美的对比手法,使整个宫殿建筑抑扬相称,富于变化,形成鲜明的韵律美。整个建筑群与周围环境的对比,以及处处呈现出的华贵与朴实、细腻与粗拙、人工与自然等等的对比,都强化了布达拉宫的崇高与神圣,同时也给人们带来艺术上审美的愉悦。
(四)建筑布局完整
布达拉宫作为藏传佛教宗堡式建筑的代表,它在建筑群体布局、单体建筑的形式以及建筑的装饰和色彩而言,无不反映出藏族人民的审美文化和浓厚的宗教情感。从外建筑层面而言,布达拉宫的空间序列,上下跌宕、前后错落、转折起伏,变化丰富,具有强烈的节奏感。布达拉宫的山体建筑群有红宫、白宫、扎夏(僧舍)、四大堡四类不同形状体量巨大的建筑组成,它们之间高低错落的布置,体量大小的群组,使得建筑形象异常丰富。
红宫作为布达拉宫建筑群的中心,起到控制全局的作用,使整个建筑群主次分明。而且红宫在白宫和扎夏(僧舍)周围一片白色建筑物的围合下,大胆的选取了很强烈的绛红色为主体颜色,在高原强烈的阳光下,显得更突出。红宫平顶上耸立的七座金顶,丰富了全宫的构图。宫前几条向上攀沿的“之”形台阶,和台阶边上的绛红色边玛檐墙,与白色的宫墙形成对比鲜明,连续向上、向下的韵律和节奏,相互穿插往复,格外生动,又富节奏感。
布达拉宫内部陈设和布局体现佛之身、语、意三个条件,宫内的佛像、壁画和唐卡等是佛的法身之象征;宫内的佛塔(灵塔)是佛的精神的体现,也就是意之所依;宫内一切佛经是佛的语言和教诲的象征。佛教在雪域高原千年的传播过程中,雪域高原的髙僧大德和艺术家们,发展和创新了佛教艺术,布宫内陈设和布置着数以万计的塑像和壁画,琳琅满目,使布达拉宫成为藏传佛教艺术的宝库。红宫的主体建筑供奉八座灵塔,都用黄金白银包裹,宝石镶嵌。在强调布达拉宫巨大建筑外观的同时,其内部的佛像与殿堂建筑在空间布局上也十分协调,供奉佛像的宗教建筑与佛像、灵塔、壁画等布局紧凑。
结语
综上所述,布达拉宫从吐蕃时期的初建,到五世达赖喇嘛时期的营建和后期扩建维修,至今已有千年的历史,从它的总体设计思想和建筑具体实施,都强烈的反映了藏族社会的宗教和文化色彩。从建筑选址布局,外部装饰到内部陈设,展示了藏族工匠高超的建筑技术和和伟大创造力,是融建筑与雕塑、绘画、金属制作为一体的艺术综合体。是藏族古代建筑艺术的集大成者,它体现了所处时代的理想、情趣和精神风貌。布达拉宫作为一座壮丽非凡的古代城堡,是中国古代建筑史上的经典之作,以至于清帝在京郊承德仿建布达拉宫的意象。研究布达拉宫的建筑美学,对发展我国具有鲜明民族特色和时代精神的建筑,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藏族堪舆文化研究”(批准号:18BZJ051)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龙珠多杰(1975-),男,藏族,青海贵德人,云南民族大学云南省民族研究所、云南藏学研究中心副教授。主要从事藏族传统建筑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研究。
原刊于《青藏高原论坛》2020年9月第3期,注释及引用略,原文版权归作者及原单位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