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温心的雪

 

阴霾裹紧了暖阳

拔剑的疾风砍碎了大地

让士兵向更深处突击

你我逃亡在零下几度

言语结了冰

好在,这片雪

悄悄来临在窗外的凌晨

轻盈,飘逸,灵动

绷紧的森林可以呼气了

高原,也可以

借着你的升腾

化开委屈

 

 

知恩

 

隆冬逼近茫茫大地

当前的影子鲜艳在夜里

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枝

将我高高吊起

身体本身仍在地面

意识的年轮里,有阳光的滋养

春风的赶促,勤人的浇灌

心思所及犹如涓涓溪流

流出了感动,明白了温情

明白了——念着恩

阿爸的棉袄最温暖

 

 

祈祷

 

叩下去的身体

可以听到生命的渴求

 

佛在远方,望着

清澈的火焰

 

一路上,重复着

如此便能过好  生活

 

阿爸的棉袄、串珠

使我不向寒冬求饶

 

 

磕头朝拜阳光圣地

——记安多然子寺桑丹加措朝拜拉萨

                

二千七百多公里的正念

完成着风吹日晒的洗礼

一块坚石的消蚀需要多久的拍打

傲慢的木棍做怎样的比划

画出圆满的圆

 

一拜一吻,这片土地的乳头

一生一死,滋养着幸福

 

当古铜涧跃在脸上

甘愿匍匐于灰土

 

其实,九百九十九次的焦灼

开出了一千次的勇气之花

不被放弃的初心,就在那一刻

实现了

 

    

注:然子寺坐落在安多甘南州迭部县境内,距拉萨有2700余公里的朝圣旅途。

 

 

 

 

是苟且,也是诗

 

这样的夜里

听到工地上建筑的声音

试着放下

所有的粗陋,骄傲

来面对童性未失的自己

还有那栓在眼角的白鸽

 

过去的心事

在这样的夜里

可以揪出来浏览

却只为自己玩弄

别说,我

不愿分享

 

我愿和所有的文字站在一起

去接近你真实的徘徊

叩响的不止是诗和远方

还为接纳眼前的苟且

 

 

飘雪的大街

 

清晨,伴着漫天的雪片

提着浑浑噩噩的躯体

朝那远远的大楼走去

 

这条街上

还有环卫老人的身影

也是最醒目、最耀眼的

不是因为身着黄色制服

 

像大雪,飞舞在

僵硬悠长的大街上

操劳在冰天暗地里

 

只要,我们成心不抵抗

雪花,会开在每个角落

就像,环卫老人的扫帚

安慰,装满尘土的精灵

    

注:看到每个垃圾桶旁年迈的环卫工人,所有的委屈怨言跟着大雪瞬时融化成水!

 

 

这个冬季没有雪

 

这个冬季没有雪,很久了

小山城凝固在热浪里

天空编织着不断的沉默

干瘪的大地,日复一日

凝视形色匆忙的乌云

夜夜祈愿,能够抛下雪来

撑起奋力探头的

——冬麦

 

坚强裹紧了肢体

疾风带着焦虑更加肆虐

生命穿梭在冰箱里

哈着白的白气

 

 

回 家

 

一粒尘埃,激荡多久

才能安稳地着落

像他们。放逐多久

才能不被拒之门外

自虐多深,才能

换来正义开路

 

回家吧!改道

踏上了一条更远的路

缘由是,为了

自由的回家

满心胜利的回家

 

为此,将年轻的脸

磨成了纵横交错的粗线

发如雪,身似弓

 

哗哗纸币稳定大局的年间

归期,延伸到私欲的填满

    

 

多儿河

 

一条无尽的

青色哈达

飘舞,在纵横交错的

乡间谷底

每时每刻,清洗自己

蔚蓝的身躯

而我,每个毛孔

塞紧了尘土

 

小时候,爷爷

天天叫我提水

那时,对你无心

还看一眼

默想着,有天

你彻底干涸了

我就不用气愤

 

现在,离你有些距离

也好久不见

偶尔,在梦里

跟你一起流淌

那些流走的,不再流走

重复着,平凡

入心的叮咛

 

多少心酸的见证

宛然被你清洗

温暖的,是你

匍匐贴着大地

蠕动向前的身影

采集着,平静的

花儿

 

注:多儿河发源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迭部县多儿乡境内,是长江上游白龙江的主要支流。

 

 

看到仓央大师的沉闷

 

星光照不亮的夜晚

惆怅在清冷的宫殿

顺手点起了酥油灯

多数心愿,无奈

寄给了针孔大小的弯路

唯有看见晨曦微露

度过平安的每一宿

才会甘心安寝

 

仁波切,不

他还那么年少

至少,躲不起趁虚而入的

抛郑和撕碎

 

告别护法不甘的离去

回向勤修教法的心愿

或许,福报不够

毅然,开始了修行的日子

 

曾几度,见到母亲拍胸地哭泣

仰望苍穹明月

用这《古鲁》,纪念这一世

在轮回的匆忙

      

    刚尖翁琼,男,藏族,原名当增扎西, 80后,安多甘南人,毕业于西南民族大学藏语言文学专业。本着一颗赤诚的心,用笔杆叙写所见所闻,兼做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