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14时11分在尼泊尔发生8.1级地震,截止目前死亡人数超过5000人,上万人受伤。】对于每一位去过尼泊尔的人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更加悲伤而沉痛。看到自己走过,停留过,笑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崩塌成无尽的废墟,杜巴广场再也没有成群的鸽子和牵着牛奔跑的小孩,帕坦再也没有蜂拥的信徒为神明供灯的地方,再也无法坐在大梯子上和人们聊天,心暗了大半。对尼泊尔有着似乎偏执的情绪,直到坚持成为一种情怀。我的尼泊尔是热情的,善良的,快乐的,贫穷的,释放本性的,也是不着边际的,但我无法想象它从今天起将会是恐惧的,灰色的,破裂的。作为两次大地震的边缘感受者,深知这种灾难性的痛苦和绝望,但我也相信并且见证了时间治愈创伤的奇迹,相信总有一天文明会再建,这个国度依然幸福,只要你们还平安。

这篇游记写于3年前第一次踏上尼泊尔的土地,是我努力想要表达的一切感受和欢愉。遗憾的是,今天的我们也许无法再亲眼感受浸泡在时间里的尼泊尔古文明了,那么也希望这些微不足道的文字依然可以传递一些力量和温暖。为尼泊尔祈福。

轮回在流年中交迭,也许没有什么可以逃脱时间,不去苍老和腐坏。

尼泊尔除外。

————题记

1. 幻想碎掉的声音

2012年1月,我踏上了由香港飞往加德满都的班机。想象中的尼泊尔是介于印度和西藏之间的特别存在,是我从未触及到的神秘地带。左右张望着飞机里的形色人种,蠢蠢欲动的想象力正调动起大脑中的所有细胞,紧张与兴奋让自己险些忘记了藏在皑皑雪山之后的微小世界将会在5个小时候真实浮现。

圣河中的沐浴,童女神库玛丽,发缝间的朱砂,曼妙的红色纱丽是我对散发着异香的南亚文化所有的幻想。直到站在特里布万机场的瞬间,我听到了幻想破碎的声音。

从香港到加德满都的飞行似乎是次穿越,眼前的国际机场形如砖窑厂,入境办理区甚至没有一台电脑,工作人员让人费解的浓郁印度英语……满怀的期待逐渐变质为忐忑,对于一个天马行空的幻想家来说,有那么一点点残忍。

到达加德满都的第一幕比所有游客都漫长,因为入境手续全部办妥后我将要面对的则是让自己都瞠目结舌的慌张感。所有的国际航班都只有一处等待托运行李的地方,没有大屏幕显示航班号,只是几位挂着工作牌的尼泊尔人在零乱的人群中大声地喊叫指挥。担心这样的局面会出现什么差错,于是在拥挤的客流里是我伸长脖子望眼欲穿的等待。直到人潮褪去,一个最坏的审判离我越来越近。工作人员用他印度腔调的英语拼命向我解释行李没有丢掉,只是还在香港而已,第二天再来取,我的幻想就第这样第二次破碎了。当所有美丽的想象变成一股还没走出机场就想返回香港的冲动,你会知道崩溃的速度只在一念间,来势汹涌。

机场的不愉快经历像层巨大的阴霾笼罩住窘迫的自己,还想要努力欣赏加德满都的夜晚来抚慰败坏的情绪,可是从特里布万机场到加都最繁华的泰米尔,短暂的路程中望着窗外荒凉的夜景,再一次把心里尝试重新燃起的微弱火苗彻底浇灭。

穿越的年代在向前推移着,不仅是空间,似乎在时间的界点上我也越走越远。尼泊尔的第一夜,心情直线下降。

到达订好的宾馆已是凌晨,加德满都的电荒早有耳闻,只能靠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摸索向自己的房间。此刻除了好好睡一觉去忘记所有的纠结之外,再别无所求。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没有电没有热水甚至也没有我的行李时,自己是如此失魂落魄。幻想第三次碎掉,支离破碎。

彻夜难眠加剧冷却的心情,天亮后会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来消解我的不安吗?

Everything’s gonna be Ok.一句已经用到烂俗的话,却是我最想听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