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困倦、无聊、乏味可陈的夏日午后,已经下了几天的雨,此刻虽然停了,但依然阴沉潮湿,连同呼吸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培训学院在八一镇的郊外,承担着全系统人员的各类培训任务,当时的领导真是好眼光,占了一大块地方,学员楼和教室在大院的一角,另一角是漂亮的教师宿舍,教师应该不多,大部分课程都是从外面请老师来做培训。而院子的大部分地方都覆盖着茵茵绿草,上面是熠熠点点的各色野花,当然更多的是专门种的月季、玫瑰、蔷薇和学名波斯菊的“章大人”,这样油油的绿色,清润的花瓣,在干燥的拉萨可不是经常可以看到的,可也就因为如此,让洛和他的同事们觉得似乎太过湿润,很不习惯,有些阴沉,缺少明明朗朗的欢快。
        他们今天早上就已经在培训学院报到了。这里真的很郊区,本来报到完之后,他们是想去八一镇消磨下午时光的,可在院门站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辆的士,旁边倒是有一个小茶馆,茶和面的味道让拉萨人挑剔的口味满满的嫌弃,索性回到宿舍,趟着也毫无睡意,便凑着一起,在楼道拐角的大阳台上聊天。
        参加培训的学员陆陆续续都来报道了,洛和同事们在阳台上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宿舍楼,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假期结束的时候,楼道里就是这样的情形,行李箱的轱辘声始终贯穿其中,喧哗的叫声是伴唱……
        这时候疲惫的、拖着两个行李箱的妮啦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她背着一个小双肩,左手拉着一个小的行李箱,上面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另一个诺大的行李箱大概是轱辘出了问题,被半提半拉着,憋的满脸通红,显然很是吃力。
        “瞧瞧,这位可是把半个家都搬来了。”
        “何止半个家,”另一个人说:“这位是要在这里安家了吧。各位,有兴趣可以趁这机会好好搞定啊!”
        “最讨厌这样矫揉造作的小姑娘,10天培训,带了20套衣服,还以为是自己的时装秀。”洛说:“真是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就少之又少了。”
        这时候妮啦已经到了阳台的下面,洛的声音又显然没控制好音量,一个字都没少,妮啦听了个全乎。本来就累的气喘吁吁,有点莫名的火气,听到这话,真是白磷遇到了燃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一鼓作气就爬到了二楼的楼道里,放下行李,大步迈到阳台,对着洛就嚷嚷起来:“我带多少行李,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继续说:“我倒是觉得好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你一样都没有。而你最缺少的,应该是自知自明,好好反省,不要盲目自大。”
        说完话,妮啦扭头就走了,洛被呛得一时没有回过劲来,待到同事们哈哈大笑,妮啦已经到了三楼自己的宿舍,而洛也只好自嘲的笑笑。
        其实,那一刻,洛确实有些后悔,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姑娘,真没必要说这样的话,显得自己如此尖酸刻薄,一点大男人的度量都没有。要是自己是另一种表现,比如,主动说: “需要帮忙吗?”那么一个高大温暖的形象就会树立起来了,更何况都是自己系统内的同事,说不定哪天就会碰上,那要多尴尬啊!
        “都是你们开这样的头,结果被数落的就我一个。”洛埋怨同事。
        “这小姑娘,走到近处看,其实蛮漂亮的,我们也想被这样的姑娘数落,可她偏偏就喜欢冲着你,你别得便宜还卖乖啊!”
        “这是得便宜啊?就你们这些臭嘴惹祸,”洛说:“还什么漂亮姑娘,尖酸刻薄,好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都没有,真是要多讨厌就多讨厌。”
        话音还未落,妮啦却又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原来她找不到自己的身份证了。下了车,付车费的时候,明明还放在外衣的口袋里,此刻却怎么也找不见,就顺着走过的道一路寻着,着急,便也顾不上刚才的争吵,硬着头皮到了阳台。没想,洛的话她又听了个一字不落,这可真是火上浇油了!
        本来妮啦就很着急,前面的事情火也还没消,没想却又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免不了又要嚷嚷了:“你还是大男人吗?尽在背后说坏话。我好像之前没有见过你,更别说得罪你了,”妮啦越说越气愤:“你才尖酸刻薄,你才即没有好的皮囊,也没有有趣的灵魂,你才真是要多讨厌就多讨厌!”妮啦一向口齿伶俐,生气的时候,语速就更快了,像机关枪开火一样,洛中了好几发子弹,遍体鳞伤,好不可怜!
        “可是,我,”洛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个愤怒的小姑娘消消气。
        “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这样的人说。”妮啦转身就走,她被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如果此刻,她能够冷静下来,往地面上看看,她就会看到自己的身份证正在自己的脚下躺着呢。
        而此刻,看着妮啦气冲冲的背影,洛也只好耸耸肩,无奈地嘟嘟嘴。谁让自己没管好自己的嘴巴呢,一再说错话,活该自己被骂。
        “还是别站在这阳台了,尽招事!”洛说着就要回宿舍,却无意看到了地上有一个身份证,捡起来,一看,是刚才脾气暴躁的小姑娘的:“原来叫妮啦,真是个难听的名字!”
        “我劝你还是别再说那个小姑娘了,我们怎么觉得你说的任何关于她的话,她都会听到。”同事们逗洛。
        “这话说的真没错,你们说什么都可以,唯独我,说一句,被听到一句,说两句,被听到两句,真够倒霉的,被骂的狗血喷头。“洛说:“这个身份证你们去还给她吧,我可怕死她了。”
        “这可不行,你还是拿着这个去赎罪吧。”大伙一哄而散。身份证还在洛的手上,人生第一次,他切身体会到“烫手山芋”的感觉。
        硬着头皮,洛寻到了妮啦的宿舍,门半掩,敲了两下,没有回应,他轻轻推开了门。此刻,妮啦也正转过头来,床上一片狼藉的堆着各色物品,小行李箱空空地放在桌子上,而她的脸色还是红彤彤的,头发散乱地披着,甚是狼狈!
        “干什么,到我们宿舍来吵架啊?你还讲不讲道理?”一看到洛,妮啦就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我可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也吵不过你,甘拜下风!”
        “那是因为道理在我这里,真没见过你这样男人,无缘无故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而且还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的坏话,你这是有多无聊啊!”
        “我说不过你,我躲你。”洛也有些气糊涂了,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转身就走,刚往外迈步,却发现自己踩在了一条丝巾上。
        妮啦也看到了丝巾,大声嚷嚷起来:“你干嘛踩我的丝巾,真是讨厌。”
        “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丝巾,又不是故意的。”
        “换了别人也许不是故意,可像你这样的人就说不定了。”
        “我可没这么无聊,跑到你的宿舍来踩你的丝巾。”这一刻洛记起来了,这丝巾刚才还歪歪唧唧地挂在妮啦的头发上,定是没注意的时候脱落了,怪不得披头散发的。洛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这个感觉在这一刻真好!
        他确实不想和这个暴躁的女人理论了,便继续往外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才发现身份证还拽在自己的手中,要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洛也就随手丢了,可这身份证,对出差在外的人来说,却是很重要的。尽管有些心理斗争,洛还是回头向妮啦的宿舍走去。
        门还是半掩着,披着的头发已经被丝巾绑了起来,脸还是有些微红,眼眶里有泪珠打转,没忍住,掉了下来,只好抬手擦拭······这一幕,正好被站门口的洛看的一清二楚,刚才的幸灾乐祸感突然就没了,生出一点怜悯,毕竟还是女孩子家,刚才那么强势,此刻却真的泪水涟涟。
        妮啦也看到了洛,她可不想让这个世上最讨厌的男人看到自己掉眼泪的样子:“你又来干什么?”
        “我,我来送你的身份证。”洛说:“你掉到上面的阳台了,正好被我捡到。”
        妮啦接过身份证,有些勉强地说了一声:“谢谢!”语气也许还是有些冷漠,但其实她的心已经软了。对面这个好几次出言不逊的人,也许并不是十恶不赦,他也有好的一面。
        这一天的几次吵闹似乎就预示了他们俩之后那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账。
        培训的十天很快结束了,洛发现其实妮啦也就换了两套衣服,并没有展示时装秀的意思,那他不免有些困惑,这点东西真没必要装两个行李箱。洛的估计是对的,其实小的行李箱才是妮啦本人的,大的那个是同事托她带给八一农牧学院上学的儿子的,而购物袋里也是别人托着带过来的东西,她实在无法拒绝,便只好为难一下自己,硬是连拖带拽地给带过来了。
        培训结束,洛回到拉萨,恰逢周末,回去上班的第一天,竟然在电梯里就看到了妮啦。“你来这里办事啊?”洛主动打招呼。
        “我是来报到的,我的调令在培训之前就下了。”
        “那真要恭喜你了,这调动的事情可是越来越难办。”
        “谢谢!这次我是小幸运。”妮啦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我接到调令,高兴的不亦乐乎,结果培训的第一天,就被你骂了好几次。细细想,也许就是老天爷让你骂的,让我别乐过了头。”
        “这可真不能全赖我,大家不过是看你行李多,随口说的,没成想,你只听到了我说的话。”洛终于有了解释的机会,自然是要辩解几句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几个说了更不好听的话?”妮啦说:“我调过来了,就有机会找他们算算账了。”显然,这是一句玩笑。
        “我可没这么说,我们大家都没特别的恶意,只是针对你的行李,没针对你这个人。”
        妮啦被分配到办公室,和洛所在的业务部虽然隔着整栋的大楼,但毕竟在一个院子里,彼此也真心相处的不错。两人性格其实蛮搭,怪不得吵架的时候也吵得特别顺溜。
        在这个大院里,妮啦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曾经吵得天昏地暗的洛竟然成了她联系最多的人,洛本就是热心肠,自然充当起雷锋哥哥的角色。
        两人越来越熟络,无话不谈了。
        这天,洛和妮啦在单位门口碰上,都没吃早餐,便跑到马路对面去喝豆浆。洛说:“今天我决定做一件事情,你猜猜吧!”
        “我肯定一猜就准, ”妮啦说:“不就是想约一下你心目中的那个女神吗?说了好几次,也没见你约到。”
        “昨天我们在微信里聊了很久,我觉得她对我的感觉应该也是不错的吧。”洛说:“我就喜欢她那样子的,特别淑女,声音也特好听,长长的辫子特别有女人味。”
        “我已经听你形容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这些词,一点新意都没有。”
        “干嘛要这么多新意的词,我喜欢的样子她都有,这就够了!”洛说:“你还没有猜出来我今天决定做什么事情呢。”
        “你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是想请别人喝咖啡。”
        “猜对了一半,我已经约好了她,”洛开心的说:“今晚我要表白了。”
        “表白?太快了,别吓着你的女神。”
        “有你这样的朋友吗?总是拆我的台,好像巴不得我找不到女朋友。”
        妮啦呵呵一笑,拢了拢头发,说道:“我预感你会失败的。”
        洛看着妮啦笑咧了的嘴角,真想一拳打上去。好在,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这个妮啦如此耿直,他无言以对,只好眨眨眼睛:“那如果我成功,明天我们三个就一起吃饭喝酒,全部你请客,如果不成功,那就我俩吃饭喝酒,也全部你请客。”
        “凭什么怎样都是我请客?”
        “我恋爱了,欣喜若狂,你应该请客;我失恋了,伤心欲绝,自然你也应该请客。”
        “好吧,希望明天晚上你哭的稀里哗啦的过来,我陪你借酒消愁。”
        洛心目中的女神,妮啦没有见过,但仅就他的描述来看,应该是个漂亮的姑娘,她记得自己有一次想要知道的更多,洛便不耐烦地说:“总之,和你完全不一样。截然相反!”他这话也许真是无意说的,可是却烙在了妮啦的心底,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今天早上,在早餐店,她的心也同样“咯噔”了,而且是好几下,在办公室也“咯噔”了,弄得她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故意发了个微信:回家吗?求顺风车!
        回复:没空,要喝咖啡,要表白!
        真是个典型见色忘友的小人!妮啦边收拾包边嘟囔着。办公室的小姐姐看着她,笑了:“今天你是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就很奇怪的样子,这会儿又开始自言自语,是恋爱了,还是失恋了?”
        “是希望朋友失恋。”
        “那就是在吃醋了?”
        “根本不是,我朋友喜欢的那个人,特差劲,人丑,脾气暴躁,鼻子上长满雀斑,头发枯黄,声音还特难听,真不知道是朋友瞎眼了,还是对方穿上了障目的水晶鞋,整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可水晶鞋也还是要脱下来的,总不能永远穿着吧。”妮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形容洛心中的女神,可说这话的时候,她很畅快,仿佛这样说了,女神就真的会变成这个样子。此刻,她竟然有些阴暗的窃喜!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很有吃醋的嫌疑。”办公室的小姐姐撂下这句话,下班走了。妮啦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心里左右翻滚着刚才的那句话。真是可笑,这怎么是吃醋呢?不过是希望朋友别陷的太深,又不是大龄剩男,干嘛这么紧赶着,对方好像不是太热情啊!想到这一点,妮啦竟然有些开心,女神冷淡就说明一个问题,洛不过是单方面的相思,这表白八成不会成功,不,不止八成,九成不会成功。又是一阵奇怪的阴暗的窃喜!
        虽然总是惦记着洛的表白,但妮啦忍住没有给他去电话。
        第二天早上,妮啦很早就到了办公室,从窗户里看着进出大门的车子。快上班的节骨眼上,洛的车子才开进来,妮啦赶紧抱起一沓文件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4楼往下奔。洛停好车,俩人便在办公楼前偶遇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你们处长已经进去好一会了。”妮啦装的漫不经心的说。
        “起的晚了一点。”洛一副要赶紧上楼的样子,无暇和妮啦唠叨。
        “站住,你还没有说昨天晚上成功与否了呢。”妮啦见状,只好自己主动问了。
        “晚上你请客就行了。”洛说:“我着急上班,不想看处长的脸色。”
        “啥情况啊?就要我请客。”
        “说好了的,啥情况都是你请客。”洛边说,边一溜烟走了。妮啦只好又抱着这沓文件回办公室。刚才下楼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上楼,才发现文件拿的太厚,真是重死了······可见,人在着急的时候,智商确实坠崖式的跌落。
        为了那天晚上的吃饭,妮啦特意中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淡蓝色棉麻的宽松上衣,白色棉麻细脚的裤子,平日里的马尾细心的辫了起来,竟然也成了又粗又长的辫子,包里是洛最喜欢的罐装咖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妮啦突然觉得与洛的女神有几分雷同,单就他描述的样子来看,是有几分像的。可是,那又如何,一个截然相反的人怎样装扮也不会完全变另一个样子的。
        可即便像极了,那又如何?也许今晚吃饭的是三个人呢!
        确实,那天晚上是三个人一起吃的饭,妮啦、洛,洛的女神。所谓的女神,在妮啦的眼里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女子,个不高,不算漂亮,也称不上性感,眉毛画的很厚重,擦的口红又太红,包上还挂着大大的卡通饰品·····真不知她是穿上了可以障目的水晶鞋,还是洛的眼神真不好。
        趁着女神离开去洗手间的功夫,洛问:“漂亮吧?”
        “说实话?”
        “当然说实话,不要因为嫉妒心故意说假话。”
        “我觉得这是个比较普通的女神。”
        “你眼神不好。”
        “你才眼神不好呢。”
        这说着女神就回来了,妮啦细细一看,原来是借去洗手间的功夫,补了妆,眉毛更厚重了,口红更红了!
        再然后,女神突然接到单位的电话,急着回去加班了。“你怎么不去送啊?”妮啦暗自开心:“你放心她一个人打车走啊?”
        “我送她了,你怎么办?”
        “我总是自己回去的。”
        “只要我在,就总是送你的,你别这么没有良心好不好?”
        妮啦想想,好像洛说的也没错,只要他在,就总是会送自己的。
        餐厅里一直放着阿肆的歌,现在放的是《有女朋友别忘了请我吃饭》。妮啦说:“听听,歌里唱的是有女朋友别忘了请我吃饭,而不是有女朋友就要哥们请吃饭。”
        “谁说我有女朋友了?”
        “这么说表白没有成功啊?”妮啦窃喜。
        “我根本就没有表白。”
        “怎么,连这个勇气也没有啊?还准备暗恋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说,就是个普通的女神吗?那我干嘛还表白啊?”
        “普通是我说的,你自己看着好就行。”
        “可是我现在觉得,你好像更好。”
        洛的话让妮啦突然有些糊涂了,她愣了一会儿,便把话接了下去:“同事的好,和恋人的好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不但眼神不好,这酒量也不好啊!”
        其实妮啦不知道,女神不过是洛试着喜欢别的女孩子的一种尝试,可这种尝试他实在无法坚持下去了,便打定主意在今晚做一个了断。女神接的电话是洛让自己好朋友打的,正好也是女神的小上级,找个借口把她叫去加班。
        洛的心里早就有个女子,却因为太熟,若是谈到爱情,便会觉得是对友谊的亵渎,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女子对两人感情的定义也一定是友谊,所以他一直犹豫着,特怕遭到拒绝,那便连最普通的朋友也做不成了 。
        还是阿肆的歌:“我多想在某个大雨的夜晚,路过你身旁不打伞,你会不会,不忍心看我淋湿,而与我为伴。或许在你最常出没的咖啡馆,喝一个下午的蓝山,直到你出现,假装我没带钱,然后只好让你买单。已经习惯放弃对缘分的期盼,指靠老天不如自己勇敢找出答案,苦思冥想地盘算,怎样才最自然最恰到好处的安排······”
        此刻,阿肆的歌唱出了洛的心声,也似乎为他的表白壮了胆:“我觉得你的好就是恋人的那种好。”
         “这是在夸我吗?”
        “是在夸你,只是夸的不明显。”
        “那你来一个夸的明显的。”
        “我想想,”洛说:“还真没想出你有什么具体的好。”
        “好好想想,”妮啦鼓励他:“我一定有具体的好。”
        “你的声音还算好听!”
        不论如何,妮啦已经很知足,因为仅仅十几分钟之前,她还以为自己眼前的男人已经是别人的男友了,所以此刻,她的内心对老天爷充满感恩之情。
        终于有个名正言顺的男友,这样的感觉真好!


 
        格央,女,藏族,1972年生于西藏昌都地区察雅县,1994年毕业于南京气象学院。西藏自治区第十届政协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藏作家协会会员。西藏自治区气象局决策气象首席专家,高级工程师。1996年至1997年在鲁迅文学院学习。著有作品集《西藏的女儿》《雪域女性》《拉萨,我在这里路过爱》和长篇小说《拉萨故事──让爱慢慢永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