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8月2日在京揭晓。本届“骏马奖”参评作品和译者的征集工作从2016年3月1日至5月31日止,共有309部作品和12名译者符合参评条件。7月28日,从309部参评作品中产生了75部初选作品和3名翻译奖初选译者。最终,评选出24部获奖作品和3名获奖译者。众多参评作品是当前少数民族文学多语种多门类不断繁荣发展的集中体现,反映了当下少数民族文学创作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紧跟时代的创作态势。评选结束后,本报记者采访了部分评委,请他们畅谈在本次评奖过程中的印象与感受。

中国作协副主席、“骏马奖”评奖委员会主任吉狄马加谈到,本届评奖贯彻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和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一系列重要讲话精神,体现了近年来我国少数民族文学蓬勃发展的新面貌,是对近几年少数民族文学发展的全面检阅。评奖委员会严格按照评奖程序,遵守评奖纪律,在充分阅读、热烈讨论的基础上,最终评选出了获奖作品和获奖翻译家。这是近几年少数民族文学的重要收获,是少数民族文学繁荣发展的标志,见证了各族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而奋斗的历程。“骏马奖”自设立以来评选出一大批优秀作品和翻译家,在社会各界引起极大反响,丰富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学宝库,奠定了多民族文学发展繁荣的重要基石,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凝心聚气、贡献力量。

评委胡平认为,从参评作品可以看出,少数民族文学创作态势良好,相比上一届,在纵深方向有所发展。在他看来,《时间悄悄的嘴脸》是本届长篇小说的一个亮点,这既是一部优秀的少数民族题材作品,更是一部优秀的现实题材作品,生动幽默、发人深省,具有哲学意味,同时为现代汉语写作注入了新的血液,预示着汉语言文学和多民族文学的融合发展。小说《破荒》则比较真切地再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到上世纪70年代中期侗族地区广阔的社会生活,贵州侗族老作家袁仁琮有年轻人所不具备的“亲身经历”的优势,同时又具有写作经验和坚定正确的政治立场,感情真切,基调把握客观冷静。土家族作家李传峰的《白虎寨》反映了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变化,是一部具有民族特色的主旋律作品。胡平认为,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在最初的发展阶段,确实应该充分发掘民族历史、民族记忆,但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应逐步地转向关注现实题材、现实发展和现实人心。此次受到肯定的三部作品,可以说都是向现实的转型。

评委赵剑平认为,从此次参评的长篇小说来看,聚焦于民族史诗、民族历史题材、历史记忆的比较多,此次评选对现实题材的长篇小说更加侧重,这也可以说是创作上的一个引导。新疆作家阿拉提·阿斯木在《时间悄悄的嘴脸》中,把维吾尔族的语言表达方式、民族幽默融入了汉语,表现出独特的魅力。阿拉提·阿斯木是一位双语作家,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的水乳交融正是对中国多民族文化融合的贡献和发展。《破荒》的作者袁仁琮长期坚韧不拔地坚持创作,今年是袁仁琮从事文学创作60周年,他此次的作品以平静、从容的生活化态度表现中国当代历史中的民族命运,传达出对历史的新思考。

评委李朝全认为,本届作品相较之下视野更加开阔,题材领域越来越广泛。在报告文学和中短篇小说中,既有书写“中国梦”或攻坚扶贫这类现实主题的作品,如《逐梦——湘西扶贫纪事》《让石头开花的追梦人》等;也有关注历史题材的纪实文学,如写纪念长征胜利80周年、抗战胜利70周年的作品;更有作品探索新鲜独到的发现,比如描写战地记者的、深入本民族深层历史的,体现出鲜明的文化自信和可贵的文化担当。一些年轻作家的作品也非常出色,如回族作家马金莲的小说集《长河》赢得了广泛好评,其强劲的文字表现让评委感到惊喜。老一辈作家的作品则显示出沉稳、厚重的特点,呈现了他们成熟稳重的文学功力。

评委尹汉胤认为,相较于报告文学,中短篇小说的创作更有实力,因此竞争非常激烈,其题材比往年更为丰富,既有关注民族生活的,也有关注现实题材的。马金莲、陶丽群、和晓梅都是很有实力的作家。还有几部小说集也写得非常好,比如万玛才旦的《嘛呢石,静静地敲》把藏地文化诠释得非常到位。尹汉胤说,现在的少数民族青年作家,喜欢大量借鉴外国小说的创作手法,这对追求陌生感是有效的,但是跟生活感觉还是会有隔阂,希望作家们在学习之后能更多地与本民族的生活、历史、文化、宗教相融合。

评委张清华认为,这一届的参评诗集总体质量很高,很多作品描写了民族的生活、地域的风情以及民族的文化性格,体现出鲜明的民族特色,同时具有很强的时代性。尤其是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青年诗人,这些“70后”、“80后”的写作者具有宽阔的视野和较高的写作水准,诗风比较成熟,体现了少数民族诗歌后继有人的喜人景象。比如白族诗人何永飞的《茶马古道记》,呈现出文化链条式的历史,写得丰富而精细。彝族诗人鲁娟的《好时光》,体现出彝族人鲜明的文化属性。裕固族诗人妥清德的《风中捡拾的草叶与月光》,抒写民族的生活、草原的风情和个人的生命体验。这些作品总体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显现了少数民族诗歌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评委石一宁感觉本届参评诗歌作品的总体质量较高,反映了近年来尤其是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发展工程实施以来,少数民族文学与整个中国文学同步前进繁荣发展的态势与实绩。诗歌创作是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的一个强项和亮点,这也体现在本次评奖中。在参评作品中,少数民族诗人们或抒写时代现实生活,或表现民族历史文化,或咏唱爱情、友情、亲情和乡情,或思索世界、人性与人生……题材丰富、风格各异、手法多样,呈现了当前少数民族诗歌的新风貌与新气象。如白族“80后”诗人何永飞的诗集《茶马古道记》,思考、抒写和吟咏茶马古道的历史与现实,诗风健朗而深情,宏阔而精美。彝族“80后”诗人鲁娟的诗集《好时光》,对时间、爱情和人生有很独特的感悟和表达。来自人口较少民族——裕固族的诗人妥清德的诗集《风中捡拾的草叶与月光》,以真挚的情感、深情的回忆和想象,描写和咏叹草原的春夏秋冬、风花雪月、人情物态,是一部动人的诗章。

评委冯艺认为,此次的散文参评作品总体感觉很厚重,许多作品让人耳目一新。这些作品艺术风格多样,注重表现真实的社会生活和个体的生命体验,题材丰富、有生活质感、接地气。藏族作家雍措的《凹村》语言清爽,细节描写自然。壮族作家黄毅的《新疆时间》读起来很有力度,作者对新疆的热爱具有强大的情感力量。回族作家阿慧的《羊来羊去》接地气、接人气,语言干净整洁。蒙古族作家鲍尔吉·原野的《像神一样生活》文笔老到,有生活高度和思想深度。这些都说明,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发展工程,特别是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和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等,对促进少数民族作家的成长,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评委彭学明说,从散文的丰富性、多样性及体量上来说,这届“骏马奖”的散文呈现了较为广阔的景象,乡土叙事、历史回望、民族影像、现实书写、亲情品味,尽在其中。在同一标高线上、不分伯仲的散文不少,并且质量很好,这说明少数民族文学的欣欣向荣。特别是一些新人的作品,让人耳目一新,倍感兴奋。比如苗族作者杨犁民的《露水硕大》、蒙古族作者张秀超的《等一等日子》、土家族作者景阳的《谁还能衣锦还乡》、回族作者敏洮舟的《长途》等。总之,这届“骏马奖”让我们看到了民族文学散文园地的喜人局面。

评委阿扎提·苏里坦表示,中央目前加大了对文艺奖项的关注并推动改革,在评选中坚持用文本说话,为广大文学创作者提供了良好的创作环境。在此次“骏马奖”评选中,大量优秀的文学批评家和有经验的文学工作者一起参与评奖工作,在每一个环节中都力求把握完美。他认为,尽管民族语言作品的翻译水平仍有待提高、翻译的批评仍有待加强,但少数民族母语创作的作品在质量和数量上都有所提高。比如维吾尔族在新中国成立以前长篇小说较少,现在每年都有近50部长篇作品问世。现实题材的创作也比以前更加深刻。诗歌方面在延续优良传统的同时,出现了很多锐意进取的年轻诗人。

评委陈岗龙谈到,少数民族语言创作总体提高非常明显,尤其是蒙古文创作的散文。此次的参选作品有了明显的深度和厚度。在评选中由评委共同推荐的蒙古文长篇小说《信仰树》被称为“蒙古族的《四世同堂》”,这部作品通过四代人的命运反映了蒙古族的地方历史,同时也呼吁信仰和民族历史文化的重建与新生。

评委艾克拜尔·米吉提认为,本届评奖最大的亮点是少数民族语种的创作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数量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这正是相关扶持工程实施的成果。本届评奖严格地遵循评奖程序,秉持公平、公正、公信和宁缺毋滥的原则,在激烈竞争的同时也保证了作品的质量和奖项的权威性。他认为,从获奖结果来看,少数民族文学从“高原”走向“高峰”的态势已经出现,但要达到真正的“高峰”,文学界还要共同努力,投入到下一步的文学实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