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尾草
一阵突然而至的风
蜂针般来袭
就像你迟疑的眼神
许多未能表明的话意不经意间地来了
草原空旷得不能再空了
除了白云，没有比做羊群的物种
当牦牛投下比山峦大的身影时
我也没能等到你打马归来
此刻，北风在呼啸
经幡上扬起的那些尘埃
慢慢回落在旧年的记忆里
迟暮里高歌的牧者
像荒野上最后剩下的狼尾草
摇曳在风中，直至精疲力竭
背 景
角度，光线，距离
甚至表情也是听摄影师的
我什么也没询问，但心里
自然就慌张起来
因为几代族人传下的生活
将会印在一张小纸上
收到照片时，我很迟疑
我的背景如此模糊？
再后来，他在城里找我说：
“要不是你的背景模糊
我可以少收你一半的钱”
时 间
小时候，捡一些形色奇异的石头
又放到吾朵尔里，抛向远处
想要的时候，又捡，又扔。
总觉得，啥时候都能捡回来玩
但后来，再也没有捡到那块石头
因为扔得太远了
至今，离我至少有
二十多年的光阴
月 光
月光从来不打招呼
但每晚都会如期而至
鸟鸣，甚至风都
停下来的时候
我的梦，惬意地
跟母亲对话。每次黎明时分
我都是以母亲的挤奶声叫醒的
就这样，我是长大的
我家也是
生 死
鹰，一直在盘旋
连苍穹都老了许多
赶了一生的路，像是寻找
又像是作别
最后，在天空
留下了一条没有规则的线
一端是生
另一端则是死
扎西巴丁，藏族，青海玉树。玉树州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中国诗歌网、藏人文化网、中文诗歌网等文学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