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我未必要受凉

 

一场雪覆盖了整座城

平日喧嚣的街市,这会儿

也安静了许多。其实

这样也未必袒露我的心语


雪花仓促地飘落

刚刚起飞的鸟群

占不到展翅的空间

集聚在摇晃的电杆线上


高楼大厦的间隙里

我必须要看到远处的雄鹰

因为它有岩穴

也有宽阔的草原


异乡的雪

未必是思念的酒,而有时候

下了一场大雪后

我就无法制止贪酒的冲动



风都执意让我回家


这座城市的天气越来越冷

暖气供给的热度

无法暖和我心底的话语


街上与风同框的人群

形形色色,却没有眼馋的背影

熟悉的也就只有风的吆喝

一些叶片逗留在马路上

刚刚躲开车轮

又被人脚踩住

显得它很无故。所以

我没有继续窥探那片残叶的去处


一阵风急切地来

我就盯着光秃秃的暖气片罩

联想牛粪的火量



故乡的月亮


在城里,印在窗子上的月亮

淡淡地让人格外的冷

一束不近人情的光

像城里人的眼光

时而会带来一种假相


我开始阅读关于月亮的所有东西

也找不到月亮的明亮

街上的各种灯光一闪一亮

使我整个月亮的名字在路口丢下


一到草原

月亮的明度迫使我关掉灯

也抛开所有的杂念

这时候我才明白

原来,当年那路口丢下的是一滴泪水

一滴装满乡愁的泪水



关于梦

 

夜里升腾的孤独

是你暗中递给我的微笑

所以破晓之前

我还是搂着自己的梦

把你埋葬在我的灵魂里


即使我是孤独里走失的

可我还是畏惧肃静的表情

从黄昏到黎明

我一直都在巡视

迷途的身影是否被你发现


如果我畏避的念

那就从此再也没有你

也没有梦中的焦虑

黑夜只会包裹我的灵魂

将梦也腐烂在腹中


 

小狗

 

去年,姐姐从县城回来

顺便捡来了一条流浪小狗

当时,小狗很小

但它还是溜在离我们适当的距离

从不接近,充满警惕的眼里

显得我们的距离很远


在牧场

经过狼的暗探

雪豹的咆哮

小狗开始顺从我的指挥

把警惕的眼神也渐渐移开我


后来,小狗

从山里捡到的骨头

一次次堆在家的门口

从此它执意的行事,在我心里

也堆砌了重重的不舍


 

骏马


眼前铺展的是无际的平原

我怎能徒步走完这一程


到了傍晚

天边挂着一道晚霞

赤红的像个骏马

天黑之后,晚霞

像我记忆中的骏马

含糊地消失


何时,我又能看到赤红的晚霞

赤红的像个骏马似的

 


距离

 

离你近在眉睫

这座手掌般的城市的内脏

是我俩的距离

时而我想寻找某个人

每天可以把城市的内脏点清

这时候,至少

我在这座城市的某处可以见到你

每晚,也可游览关于你的梦


离你天各一方

心与心的距离

是骏马四蹄不曾抵达的广袤

崎岖的路是没有尽头

一朝,我像空中耗损翅膀的雄鹰

消耗所有的本能后

把一切的心愿托付给白云

唯独天空会把当做你



雪与我


我,一年四季的旅途

没有不下雪的驿站,所以

都叫我雪域人


一旦,我的骨骼没有肉皮的包裹

并把骨子散架了

雪的颜色还为我的骨头而发光


雪,为了后代人看给我骨头的颜色

皑皑地,一年四季不停地下



春天,在假象


春天,所有的生命

都向一个有温度的方向探头

只有那河畔的石头

像我的意向

坚守自己的位置

下雨打雷也无济于事


春天,所有的生命

都张望阳光、雨水

只有时常待在屋里的我

像石头的淡定

缺少了左顾右盼的好奇心

沦陷了世俗


春天,所有的生命

都生机勃勃

只有河畔石头,屋里的我

像掏空脑子似

羡慕任何事物的去处

而自己没有跨度界限的勇气



六月的天空


斑斓的草原

是六月的盛宴

留不住的美丽

让六月的天空心腹大患

残云也试着凝聚

大雨倾盆


不知道雨水冲走了什么

草原一面,没有野草

也没有烂泥

一片花海,守住六月的天空

将大地等待的芳泽

就在七月的宴席上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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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西巴丁,藏族,青海玉树治多县索加人。有小说、诗歌散见在《中国诗歌文学精品》《大西北诗人》《中国诗人微刊》《昆仑文学》《百科诗派》和中国诗歌网、藏人文化网、中华诗歌网等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