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熊文彬(右)访问日本时,在京都与立川武藏教授合影

坝藏区到首都北京
67年秋,熊文彬出生于四川省阿坝藏区的一个藏族农家,在家乡读完高中后,于1982年考入中央民族大学藏族语言文学系,1986年毕业后继续在中央民族大学"藏族古代文献"研究生班深造,1989年获藏学硕士学位,同年被分配到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工作。1991年他到中央美术学院攻读"藏族艺术史"博士,3年后获得博士学位。1996年他再次回到藏学研究中心历史宗教所工作。近年来,他在"藏族艺术史"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引起藏学界的普遍关注。
熊文彬在藏学研究的道路上,走得很坚实很执着。他在中央美院读博士生的时候,在金维诺先生的指导下,经过一段时间美术史的学习后,很快进入了藏传佛教艺术的研究,参加了《中国壁画全集·藏传佛教寺院壁画》图集的编写工作。经过3年的刻苦钻研与实践,为研究藏族艺术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中国佛教艺术在近2000年的发展过程中,不仅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门,而且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在西藏本土上形成的藏传佛教艺术是我国佛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国内的藏族佛教艺术研究起步较晚,目前尚处于探索阶段,也急需这方面的专门研究人才。正因为如此,熊文彬才更加地努力,他孜孜不倦的挖掘、研究,为缩小这一领域研究方面我国国际间的差距作出了贡献。
两部专著问世
几年来,他写出了两部专著:《中世纪藏传佛教艺术 江孜白居寺壁画研究》和《藏族》。前部独立完成了20万字,53幅版图,14幅插图;后部与人合作,18万字。另外他还参加编写了专业大型图录、国家重点图书《中国壁画全集·藏传寺院壁画》一部,发表了《藏传佛教造型艺术人物造型审美意蕴》、《炳灵寺藏传佛教壁画艺术》、《白居寺壁画风格的渊源与形成》、《白居寺的艺术价值》、《江孜法王与白居寺的创立》等学术论文10多篇,30多万字。同时还有藏文、英文专业论文、译文等10 多篇,近20万字。其中有些文章曾被香港、台湾、日本和美国的一些专业学术期刊录用或转载。一位著名的藏学专家对他的《藏传佛教造型艺术人物造型审美意蕴》评价说,通过对藏传佛教艺术人物造型系统的深刻分析,揭示了令人困惑而又独特的审美内涵,"具有开创性的进展","是超越感性而到达理性思维的高度"。就宗教艺术而言,在雕塑、绘画、音乐和建筑,一方面包孕着宗教的宣传目的,另一方面也具有社会的和历史的认识功能,蕴藏着伦理的理念,它既可以赏心悦目,又可以潜移化。熊文彬对这些进行了剖析和梳理,使人感觉一新。
夏鲁寺和白居寺壁画研究
《西藏夏鲁寺集会大回廊壁画内容研究》一文通过实地调查,取得了大量材料,第一次弄清了集会大殿壁画的真正内容。这个研究成果不仅解决了夏鲁寺艺术本身的题材问题,对整个藏传佛教和藏族艺术题材的研究都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中世纪藏传佛教艺术 白居寺壁画研究》一书,是熊文彬4年来田野和案头工作的结果,也是他对西藏壁画研究的一部力作。作为一个藏族学者,熊文彬认为要研究的东西太多太多,而其中对藏族艺术中的图像研究又是一个难点。1993年到1995年,他两次到江孜白居寺实地调查。他凭着自己坚实的古藏文底子,几乎笔录了白居寺所有壁画的原始题记,并将它们逐一翻译过来,加上注释。白居寺壁画题记是目前发现的明代寺院保存最完好、涉及内容最广泛的重要文献,对研究西藏佛教寺院壁画艺术,对研究十五世纪江孜乃至后藏地区社会、经济、文化有重要意义。正是在这种细致入微的工作中,他才对白居寺的历史,白居寺艺术的创作年代,以及种种相关的问题作出了令人信服的阐述。而他本人也从这种艰辛的劳动中获得了旁人难以体验的乐趣。
在采访中,熊文彬博士告诉我,白居寺的壁画保存得十分完整,且风格独特,有很大的代表性,在西藏壁画中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是我们了解藏传佛教壁画发展的一把钥匙。熊文彬对白居寺壁画的个案研究,来构架藏族艺术研究的坐标定位,从而进一步追溯和推演这一定位前后历史时期的藏族艺术,籍此梳通从古至今藏族壁画艺术发展的面貌。
纵论壁画的造型和色彩
当我问及藏传佛教艺术的风格时,这位话语不多的学者似乎显得有些激动。他涛涛不绝地说,白居寺壁画造型千姿百态,人物丰富多彩,置身其间,扑朔迷离,仿佛进入了佛教世界的神秘奇宫。这些壁画的内容十分广泛,显密二宗、佛本生故事无所不有。从人物造型上讲,白居寺的壁画,线条的勾勒和色彩的运用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的。线描十分丰富,其中铁线描和游线描最有特点。铁线描一般用于人物轮廓的勾勒,常常是寥寥数笔,但勾出的人物形象十分准确。比如里面的护法神,都是铁线描,大刀阔斧,一气呵成。线条不多,但准确地抓住了人物的形体结构和变化,把护法神的那种粗犷、悍勇、不可一世的内涵刻画得入木三分。
他接着说,白居寺壁画中的色彩非常丰富,赤橙黄绿青蓝紫无所不有,浅蓝、红色、黄色、绿色和金色用得最多,这几种颜色构成了壁画色彩中跃动的主旋律。与高原的蓝天、青翠的草地和皑皑白雪之间色彩和谐和巨大反差是白居寺壁画的又一大特点。此外,造型优美、精致华丽的各种装饰纹样也是白居寺壁画表现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这些纹样大体可分为壁画上下装饰条带、垂纬、背光、宝座、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和飞禽走兽。例如,白居寺大殿二层道果殿八思巴与忽必烈会见壁顶中的重山,吉祥多门塔一层净土中的池水,给人一种"山大于水,水不容泛"的感受;树木通常为蘑菇状的造型和伞状造型,花卉造型也很有特点,尤其是莲花座中的莲花,有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气质……
听着熊文彬的解说,我仿佛又回到了西藏,置身于白居寺壁画之中,感受着藏传佛教壁画的无穷魅力。我在西藏生活过多年,多次去过白居寺,还领略过西藏其他寺院的许多壁画,可是对于壁画,我似乎在这时才知道得更为深切。
新世纪在等待他的辉煌
熊文彬在研究"藏族艺术"的道路上迈出了可喜的一步,在西藏从事艺术考察,这需要作出不屈不挠的艰苦努力,要用奉献的精神来进行追寻,熊文彬正是一个对本民族文化无限忠诚,有着虔诚奉献精神,默默无闻的跨世纪的青年学者。
现在已是而立之年的熊文彬,在事业上进取的同时,家庭的幸福又使他更加忙碌,去年年底,他的妻子又给这个温馨的小家庭增添了一个小女儿。真可谓事业有成,后继有人,新的生命,新的开端,熊文彬像许许多多的藏族家庭一样,开始了新的忙碌。他说,今后,他还打算写一本"西藏艺术史",这还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花费更多的时间,把打算付为实践还需要时间。
熊文彬这位年富力强的藏学家,正在自己的道路上开拓,新世纪在等待着他的辉煌。 (来源:《中国西藏》1999年4期)